“西域有兽名野驴狼,驴首狼身,齿利如锯,夜伏昼行,见则大兵。”
季鲤听着刘六六的讲述,想起以前看过的某部古籍上的记载。
“少爷,您看…要不…我把银元全数退您?。”
刘六六的语气带上了点哀求:
“倒不是我刘六六怂,不敢和您进去。”
“我这‘黑墨’虽然说是畜生一条,但也跟我风里雨里跑了小六年,也是有感情的。”
“丢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口,万一被哪个缺德的给顺手牵了去,我…我上吊的心都有了。”
“要是…要是您不太赶那紧赶慢赶的急茬儿?您容我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我立马把这倔驴找个安全的地方拴严实了,再立马折回来陪您进山,绝不含糊!”
季鲤挥了挥手:
“不必了。”
都是人精,季鲤早就听出眼前之人的意思了,他看出了自己赶时间,所以借口说寻个地方安置好驴,谁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会不会直接跑了,到时候天都早黑了。
说白了就是知道季鲤赶时间,于是这么说的。
对方很聪明,那季鲤也要从他手里薅点什么来。
“钱的事,休要再提。”
“不过么……”季鲤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目光看向了挂在黑驴脖颈上、那个雕着古朴兽纹、哑光暗沉的小铜铃铛。
“既然你这通灵的黑驴认定了山门凶险,不肯进去。”
“那把你那驴上的铃铛借我玩一晚上如何?这深山寂寥,路途漫漫,权当找个会响的小玩意儿解解闷儿。”
刘六六眼珠子微微一转,还想说些什么,但眼见天色越来越黑,远处的关村愈发阴森,刘六六心头警铃大作,不敢再纠缠。
于是一把解下黑驴脖子上那个铜制的小铃铛递给季鲤。
“得嘞!少爷您尽管拿去玩儿!”
“天色真不早了,黑灯瞎火的,少爷您…您赶紧的!赶紧回府上歇着吧。”
他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这白事的事情啊,我明日再来,今晚这档子事儿真是对不住了,明个天亮了小的亲自登门给您告罪赔礼。”
“那…小的…这就先撤了!”话未落音,刘六六已像受惊的兔子般窜回车上。
“嗯。”
季鲤点了点头,转身步入山门。
刘六六如临大赦般,赶忙甩起了鞭子。
“黑墨”开始了飞奔。
一口气奔出关村地界老远,直到背后的恐怖村落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刘六六才猛地扯住缰绳。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瘫软在车板上,刚刚的卑微样子荡然无存:
“我哩个亲娘啊。”他拍着胸口,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栗,对着浓重的夜色骂道:
“这鸟不拉屎的狗日村子,屋里屋外怎么他妈的没一个是活人啊。”
“还有那山,阴气重的吓死人啊。”
他扭身抚摸着黑驴湿漉漉的鬃毛,就像安抚一个生死与共的老伙计:
“好黑墨,得亏了你这耳朵,感应出那山上的玩意儿太凶,咱爷俩差点就他妈的回不来吃明儿早饭了!”
喘匀了气,刘六六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凝重与一丝后怕,他压低声音,对着黑驴的耳朵,也像是对着自己说:
“事情不对劲,这地太邪乎了,我得赶紧回县城把原委一五一十告诉班主。”
“还有江家那少爷,一看就不简单啊,在外留洋了这么多年,竟然还对这些事情了解这么多。”
“关村这事……怕不只是寻常白事那么简单,这潭浑水底下藏的东西,怕是要把天都捅出个窟窿。”
黑驴侧过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珠在昏暗中似乎亮了一下,极其灵性地点了点头。
“得了,别装病了,跑快些。”刘六六突然踹了黑驴一脚,“没准还能赶上晚饭呢。”
得了主人的命令,黑驴在山道中跑的飞快,哪有之前载季鲤时那慢吞吞和悠闲的样子。
有趣的是,此刻道路几近全黑,四下伸手不见五指,可这黑驴就跟能夜视一样,跑得如履平地。
......
进了山又是另一个温度,就像突然来到了冬天一般。
阴冷的山风从身旁呼啸而过,季鲤快步走在石板铺就的山路上。
按照记忆,江家的祖宅并不在村子里,而是在村子后山的山谷里。
“很奇怪的习俗。”
季鲤心中思索着,同时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山林很大,但是没有一丝飞禽走兽的叫声,就像是死绝了一样。
想到刚刚刘六六口中活僵的传闻,季鲤感觉背后愈发冰凉。
他摇了摇铜制铃铛,这才感觉暖和了不少。
此刻天色近晚,天边那片深蓝已经稀薄的可怕。
“真是奇怪。”
季鲤感觉到寒意又再次袭来,而且变本加厉,就像是什么东西想把手搭在他肩膀一样。
他不得不加快了摇铃铛的频率,同时越走越快,最后甚至直接跑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天色马上就彻底暗下来了,透过山林间叶子的缝隙可以看到,远处的那点暮色已经稀薄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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