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哥,老秦,搭把手,”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坚定,“把他弄进去。”
我们三人合力,小心翼翼地把这个沉睡的巨人挪进他那间不算宽敞的宿舍,放倒在床上。替他脱掉沾满酒气的外套和鞋子,盖上薄被。他睡得很沉,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依然微微蹙着,一只手却无意识地紧紧攥着我的一片衣角,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张九龄和秦霄贤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都带着一种“见了鬼了但又莫名欣慰”的复杂表情。
“行,那……我们先撤了?”张九龄指了指门口,声音压得极低,“你……一个人行吗?”
“嗯。”我点点头,目光始终没离开床上熟睡的人,“今晚我守着。谢了,龄哥,老秦。”
“嗨,谢啥!应该的!”秦霄贤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傻气笑容,又促狭地朝我挤挤眼,“那什么……恭喜啊!终于把这千年铁树熬开花了!”
张九龄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就你话多!走了走了!”两人轻手轻脚地带上门离开了。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王九龙均匀而沉重的呼吸声。窗外路灯昏黄的光线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沉睡的侧脸。手指轻轻拂开他额前被汗水浸湿的一缕黑发,指尖触碰到的皮肤,带着安睡后的温热。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软又涨,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巨大安宁和……难以言喻的甜蜜。原来被一个人这样笨拙而炽烈地爱着,是这样的感觉。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一阵小心翼翼的窸窣声惊醒的。睁开眼,发现窗外天光已经大亮。转头,正对上王九龙那双还有些浮肿、却已恢复清明的眼睛。
他就躺在我旁边的床上,一只手还维持着攥着我衣角的姿势,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那眼神复杂极了,有刚睡醒的懵懂,有宿醉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屏息的、小心翼翼的探寻,和一丝深藏的不安与……恐慌?仿佛昨晚那个借着酒劲不管不顾告白的不是他,仿佛他只是做了一场大逆不道的梦,此刻正等待着审判。
四目相对。
空气瞬间凝滞。
王九龙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血色。他触电般地松开攥着我衣角的手,猛地坐起身,眼神慌乱地四处乱飘,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喉咙里发出一点无意义的“嗬嗬”声。那手足无措的样子,活像只偷吃被抓包、吓得炸了毛的大型犬。
看着他这副模样,昨晚所有的惊心动魄和心酸甜蜜瞬间涌上心头,最终化作一股暖融融的笑意。我坐直身体,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臂,故意板起脸,清了清嗓子:
“咳。王九龙同志,”我拖长了调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关于昨晚你醉酒后,强行搂抱、言语骚扰、并单方面宣布所有权等一系列恶劣行径,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王九龙的身体明显僵住了,脸更红了,眼神里那点小心翼翼的探寻瞬间被巨大的恐慌淹没。他猛地低下头,不敢看我,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蚊子哼哼般的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显而易见的绝望认命:
“我……我错了……沅沅……对不起……我……我混蛋……你……你打我吧……” 他闭着眼,把脸往前凑了凑,一副引颈就戮、任打任骂的悲壮模样。
看着他这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我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像阳光骤然冲破阴霾。
王九龙错愕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着我。
我止住笑,凑近他,直视着他那双还带着红血丝、此刻却盛满懵懂和一丝微弱希冀的眼睛。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恰好落在他脸上,照亮了他微微颤动的睫毛。
“说法嘛……”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他紧张地屏住呼吸,然后才弯起眼睛,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
“我批准了。”
王九龙的眼睛倏地睁大了,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我的笑脸。那里面懵懂的雾气迅速被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所取代,像是沉寂多年的火山轰然爆发,璀璨的光芒瞬间点亮了他整张脸庞。
“沅沅……你……你是说……”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声音都在抖。
“傻子!”我笑着,主动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放在床边、因为紧张而微微蜷起的手指。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暖流顺着相贴的皮肤蔓延开,直抵心尖。
他的手指猛地一颤,随即反手将我的手紧紧握住,力道之大,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重和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掌心滚烫的温度,瞬间熨帖了我整颗心。
阳光在相握的手上跳跃,仿佛为这迟到了十五年的心意相通,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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