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越推了推眼镜,笑着配合:“嚯,这位女中豪杰啊!”
“豪杰?”岳云鹏摇着头,小眼睛瞪圆了,仿佛遇到了天大的难题,“孙老师,您说错了!这哪儿是豪杰啊?这分明是我祖宗!”
“吁——”台下炸开一片更大的嘘声和爆笑,夹杂着掌声。
岳云鹏双手合十,朝着我的方向,微微躬身,脸上堆满了求饶似的苦笑:“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哎!您饶了我成吗?您这一嗓子‘退票’,吓得我腿肚子都转筋了!我这小心脏扑通扑通的,您听听?”他还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座位上,动弹不得。脸上火烧火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祖宗?他竟然在几千人面前叫我祖宗?这感觉……荒谬得让人眩晕,又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心脏被狠狠攥紧的悸动。视线模糊,只有舞台中央那个穿着深蓝大褂、正对着我“求饶”的身影,无比清晰。
接下来的整场演出,我像坐在云端,又像踩在棉花上。台上的包袱一个接一个炸响,台下笑声震天,可我耳朵里嗡嗡作响,那些笑声、掌声都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岳云鹏和孙越在台上妙语连珠,插科打诨,精彩纷呈,我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黏在那个深蓝色的身影上。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侧身,每一次抬手,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烙进我的视网膜。当他偶尔目光扫过二楼前排,即使知道那只是舞台表演需要的随机互动,我的心跳还是会骤然失序。
时间在巨大的喧嚣和内心的兵荒马乱中飞速流逝。当熟悉的结束曲响起,演员们排着队上台鞠躬谢幕时,我才猛然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惊醒。巨大的失落感瞬间攫住了我,像退潮后裸露出的冰冷礁石。结束了?就这么结束了?
剧场顶灯次第亮起,驱散了舞台的梦幻光晕,也照亮了观众席上意犹未尽、纷纷起身的人群。我被裹挟在人流里,机械地随着大部队缓缓挪动,走下楼梯,穿过喧闹的散场通道。周围是鼎沸的人声,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段子,猜测着演员们会从哪个通道离开。空气里还残留着爆米花的甜腻和人群散发的温热气息。
我像个游魂,被推挤着,随着人流一点点涌向出口。巨大的玻璃门外,是沉沉的夜色和城市闪烁的霓虹。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吹在滚烫的脸上,带来一丝清醒的凉意。我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茫然地随着人流步入了停车场。巨大的照明灯投下惨白的光,照亮一排排冰冷的钢铁躯壳。空气里是汽车尾气的味道,还有冬夜特有的清冽寒意。
“让让!麻烦让让!”身后传来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避让,脚步有些踉跄,差点撞到旁边停着的一辆黑色SUV的车尾。稳住身形,抬起头,目光有些散乱地扫过前方。
就在离我不到十步远的地方,靠近VIP通道出口的位置,一辆低调的商务车旁,站着几个人影。其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即使脱下了深蓝色的大褂,换上了一件厚实的黑色羽绒服,拉链一直拉到下巴,头上还扣着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岳云鹏。
他正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听旁边的助理说着什么,脚下不停地朝着商务车的方向走。停车场惨白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比舞台上看起来更清瘦一些的轮廓。周围有几个眼尖的粉丝也认出了他,发出一阵压抑的小声惊呼,却似乎被助理和保安礼貌地拦在了几步之外。
我的脚像是生了根,钉在了原地。血液似乎又涌回了大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肋骨,咚咚作响,声音大得仿佛整个世界都能听见。看着他越来越近,看着他即将拉开车门……
就在这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脚步倏地顿住了。
他微微抬起了头,帽檐下那双标志性的小眼睛,精准地穿过人群的缝隙,直直地落到了我的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滞。停车场嘈杂的人声、汽车引擎的轰鸣、远处城市的喧嚣,都潮水般退去,形成一个真空的寂静地带。惨白的灯光像舞台追光一样,只笼罩着我们两人。他帽檐下的眼睛,褪去了舞台上那层精心打磨的、逗人发笑的光彩,显出一种更深沉、更专注的东西。那目光像带着实质的温度,烫得我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他看着我,就那么定定地看着,眼神里有种探究,有舞台下卸去表演后的真实疲惫,还有一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专注。
然后,在助理有些疑惑的目光和周围粉丝压抑的激动低语中,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改变了走向商务车的路线,脚步一转,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羽绒服的拉链随着他的步伐轻微摩擦着,发出细微的窸窣声。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紧绷的心弦上。周围几个粉丝的惊呼声更大了些,夹杂着难以置信的吸气声。助理和保安也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跟在他身后,试图隔开可能围拢过来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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