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玉转身欲逃的瞬间,何辑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廊下的鎏金灯笼忽然被风吹得摇晃,在他们脸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影。
"阿玉!"他嗓音沙哑得厉害,"那日喜堂..."
“闭嘴!”她猛地甩手,玉冠上的发带被甩落,青丝如瀑散开。她慌乱地去拢鬓发,却被他趁机揽住腰肢按进怀里。
何辑身上沉水香混着梨花白的酒气扑面而来,她刚要呵斥,唇上便压来滚烫的触感。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凶,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齿关被撬开的瞬间,浓烈的酒香在她口中漫开。
刘楚玉瞳孔骤缩,指尖深深掐进他肩头锦缎。何辑的掌心贴在她后颈,拇指正巧抵着面皮边缘——只要稍一用力,便能揭穿她的伪装。这致命的威胁让她浑身僵硬,连挣扎都忘了。
暗处的弦月折扇已从腰间抽出,在手中灵活旋转着,似乎下一瞬便能挥出,直击何辑面门,却在看到三楼出现的黑衣男子时生生顿住。
何辑的吻渐渐变得绵长,像是要把这半年的煎熬都揉进去。直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刘楚玉手背,她才惊觉他竟在落泪。
"啪!"
清脆的耳光声引来大堂里一半人的侧目。刘楚玉踉跄后退,后背撞上朱漆廊柱,面具歪斜地挂在耳畔,露出半张染着胭脂的俏脸。
"何大人好大的胆子!"她声音发颤,被吻肿的唇瓣比额间花钿还要艳上三分。
何辑偏着头,左颊指痕分明,眼底却泛起笑意:"打得好。"他抬手拭去嘴角血丝,"这巴掌,该在喜堂那日就给的。"
远处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何辑眼神一凛,突然将她推进暗格里。沉香木门合拢的刹那,刘楚玉听见他在外头扬声道:"本官与林公子投缘,今夜要彻夜长谈,任何人不得打扰!"廊柱旁易容的弦月求救似得朝黑衣男子看去,待得到男子示意,才悻悻地将羽扇放回衣襟。
狭小的空间里,何辑的体温透过薄衫传来。刘楚玉刚要挣扎,却闻到暗格内萦绕着淡淡的血腥气,她的指尖黏腻温热。
她借着壁缝透进的微光,看清何辑月白锦衣上晕开的鲜红。
"你疯了吗!"她扯开他衣襟的手在发抖,"这是什么时候..."
"抢丧那日。"何辑倚着暗格轻笑,额角冷汗涔涔,"寿寂之的箭术果真名不虚传。"他一把握住她颤抖的手按在伤口上,"不过值了,至少能让他添堵。"
“你莫不是疯了?就为了让他添堵,要搭上自己的命吗?”
何辑淡笑:“我也没想到他睚眦必报,当晚在我回府的路上埋伏。”
他胸口的血越溢越多,刘楚玉扯下袖口鲛绡要包扎,却被他攥住手腕:"阿玉,我的信你可看过?"
刘楚玉微怔,眼神忽地移向他处。
何辑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自顾自低语道:"没看也无妨,我的阿玉终究还是来了,这便是天定的缘分。"
刘楚玉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你的意思是......"
"我在信上写明,"何辑的声音似往常一般温柔,"会在这天香楼日日等候,直到阿玉出现。只是没想到,这缘分来得比预想的还要快些。"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刘彧派人盯我许久,我若贸然出城必会引起他的猜疑。思来想去,只能在信中与阿玉约定,待你下次进京时,来这天香楼寻我。这些日子,我每日都会来此守候。"
“所以你每日都会像今日般……”
放纵二字没说完,暗格外突然传来环佩叮当,脂粉香里混进一缕格格不入的檀香。
刘楚玉透过机关孔洞望去,只见一美丽女子身着浅粉色绣金锦衣,满头珠翠在青楼昏灯下闪着冷光。
"夫人,奴婢方才当真瞧见老爷在这儿。"小桃举着琉璃灯的手微微发颤,灯影映出她额角的冷汗。
宋明月纤指抚过案几上尚带余温的青瓷茶盏,指尖在盏沿一抹胭脂印上顿了顿,面上却浮起温婉笑意:"许是哪个醉客的衣衫相似,你看错了。"
小桃急得眼眶泛红:"可门房李叔也说..."
"放肆!"宋明月突然厉声呵斥,腕间翡翠镯子撞在案几上发出脆响,"老爷清名岂容尔等揣测?"
她拂袖转身,鬓边垂珠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摇曳的暗影,"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回府后自去领罚。"
刘楚玉屏息看着宋明月款步走向楼梯,却在经过博古架时突然驻足。
她抬手似要触碰架上青铜朱雀首,刘楚玉明显感觉到何辑的身子一紧,抬眸看向他时发现他额角的汗越发多了。
可宋明月只是扶正了歪斜的梅瓶,帕子随意掠过机关枢纽处。
"夫人..."小桃哽咽着跟上。
"明日让厨房备上老爷最爱的吃食。"宋明月的声音渐行渐远,"再取两坛二十年的梨花白,老爷...该是喝不惯这里的劣酒。"
最后一缕裙角消失在转角时,刘楚玉分明看见宋明月唇角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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