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运的寒衣军士卒根本来不及反应,外围的十几人瞬间中镖,惨叫着栽倒在地!伤口迅速发黑,口吐白沫!
“敌袭!结阵!保护粮车!” 陈三目眦欲裂,嘶声怒吼,拔刀出鞘!
然而,袭击者并非来自一个方向!从道路两侧的密林中,如同鬼魅般涌出数百名“难民”!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甚至有人拄着拐杖,抱着婴孩!但他们的眼神却毫无难民的麻木与惊恐,只有野兽般的凶狠和嗜血!手中握着的也不是乞讨的破碗,而是明晃晃的钢刀、斧头和猎叉!
“杀光寒衣狗!抢粮食啊!” “为窦王报仇!” 疯狂的呐喊声中,这些伪装成难民的暴徒,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混乱的粮队!
战斗瞬间爆发,却呈现出一边倒的屠杀!押运的寒衣军士卒虽然精锐,但人数处于绝对劣势,又被伪装和偷袭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既要护住粮车,又要抵挡从四面八方扑来、混在妇孺老弱中的凶徒,束手束脚,很快便被分割包围!
陈三挥舞着佩刀,拼命砍翻了两个扑到粮车前的暴徒,嘶吼着指挥:“不要乱!向中间靠拢!点火!烧信号烟…” 话音未落,一支沉重的链枷从侧面狠狠砸在他的后脑!
“呃!” 陈三眼前一黑,剧痛袭来,佩刀脱手,踉跄着扑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花白的鬓角。
几个凶悍的暴徒一拥而上,死死按住他。
“就是他!那个老粮官!杜衡的狗腿子!”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头目狞笑着,用脚踩住陈三的头,沾满泥污的靴底碾着他淌血的伤口,“刘将军说了,要拿你的人头,给河北的士族老爷们,也给寒衣阁送份‘大礼’!”
“呸!狗贼!不得好死!” 陈三满嘴是血,含糊不清地怒骂着。
“嘴硬?” 刀疤脸眼中闪过残忍的光芒,“给老子剥了他的皮!挂在树上!让那些给寒衣阁运粮的狗都看清楚,这就是下场!”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声,瞬间刺破了黑松林的死寂!暴徒们用生锈的剥皮刀,在陈三尚在抽搐的身体上,开始了惨绝人寰的酷刑…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枯叶,染红了暴徒肮脏的手…
当最后一名抵抗的寒衣士卒倒下,粮车被劫掠一空或被付之一炬后,暴徒们如同鬣狗般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只留下遍地狼藉的尸骸、燃烧的车架残骸,以及…在黑松林入口处,最高大的一棵老槐树上,一具被剥去了全身皮肤、血肉模糊、如同厉鬼般的躯体,被粗糙的麻绳悬挂在横枝上,在秋风中微微摇晃。尸体腰间,那枚磨得发亮的玄武铜牌,在血污中反射着冰冷的光。
粮官陈三,这位一生谨慎、只为将粮食平安送达的玄武部老卒,以最惨烈的方式,成了刘黑闼向寒衣阁宣战的第一滴血。
噩耗如同插翅般飞抵永年县。
玄武部临时衙署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冰窖。杜衡坐在宽大的书案后,脸上惯常的精明与从容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手中捏着一份由朱雀部快马送来的、沾染着血污的急报,上面详细描述了黑松林惨案的经过和陈三被剥皮悬树的细节。他指节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那柄从不离身的金算盘静静躺在案头,算珠冰冷。
沈墨站在窗前,背对着众人,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水晶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秦狰则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独眼中燃烧着噬人的怒火,仅存的右臂按在陌刀刀柄上,发出咯咯的声响。红绡俏脸含煞,朱唇紧抿,指尖无意识地把玩着一枚尾部带着金色翎羽的短小箭矢。
“咔嚓!”
一声脆响打破了死寂!杜衡手中那支昂贵的狼毫笔,竟被他硬生生捏断了!墨汁溅在洁白的宣纸上,如同狰狞的血泪。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那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终落在书案上那枚被清洗干净、却依旧残留着血迹的玄武铜牌上——那是陈三的遗物。
“陈三…跟了我多年。” 杜衡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却让房间内的温度骤降,“从洛阳到江都,再到这河北。押过的粮,够养活百万军。没丢过一粒米,没误过一回期。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等天下太平了,回老家买两亩薄田,守着老婆孩子,安安稳稳吃碗热乎饭。”
他顿了顿,拿起那枚铜牌,指尖摩挲着上面深深的刻痕和残留的血迹,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个精瘦老卒的体温。
“他没能等到太平饭…等来的,是黑松林里,被当成畜生一样剥皮…挂在了树上。”
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悲愤与暴怒,如同实质般从杜衡瘦小的身躯里弥漫开来!他猛地将铜牌拍在书案上!
“刘黑闼!” 杜衡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刮擦,带着滔天的杀意,响彻整个衙署:
“传我玄武部令!即刻起——”
“凡取刘黑闼首级者——无论何人,无论何法!赏——黄金万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