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 城南殡仪馆
雨幕如帘,细密的雨点砸在地面,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
苏念卿攥着黑伞柄,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宛如冬日里的枯枝。
她的目光,穿过层层雨幕,死死盯着那辆渐行渐远的灵车尾灯,直到它在雨幕中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三天前还躺在 ICU 病床上的许明诚,此刻已化作骨灰盒里一捧冰冷的白灰。
从许明诚出事到如今,整整三个月,苏念卿已经筋疲力尽,只想回家休息一下,耳边突然传来刺耳的高跟鞋声。
“苏念卿,现在明诚死了,你可以滚了。”张桂花保养得宜的手亲昵地挽着一个少年走来。“宁泽才是我们许家的继承人,你一个人贱人怎么好意思霸占着许家的家产。”
苏念卿抬眼看着这个婆婆,许明诚从生病开始到刚才的葬礼都未曾出现过,现在结束了,就马上带着人来抢家产,也真是讽刺。
苏念卿转身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少年眉眼间带着几分许明诚年轻时的影子,可那眼中比许明诚多了几分阴鸷与狠厉。
她的目光又扫过站在少年身后的沈曼宁,那个许明诚名义上的寡嫂。此刻沈曼宁正假模假式地用纸巾轻擦眼角,那副做作的模样,看得苏念卿胃里一阵翻涌。
“少来恶心我!” 苏念卿攥紧伞骨,伞面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你们不是想要家产嘛,可以,把我的孩子还我?”
自从她发现许明诚在外面乱来时,她跟他们摊牌提出离婚后,她的女儿就被他们以家中老人病逝为由,从幼儿园接走藏了起来。
这几年,她只能通过一些零星的照片知道女儿的境况,她只要稍微有些异动,他们就以女儿安危威胁她。
这几年她就像一只被困在噩梦中的困兽,而眼前的这些人,都是推她进入深渊的刽子手。
沈曼宁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逼近,香水味裹挟着恶意扑面而来:“难怪明诚一直看不上你,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是这么一副死鱼脸。”
张桂花发出刺耳的笑声,脖颈上的翡翠项链随着抖动折射出冷光:“苏念卿,那个孽种,又不是我们许家的孩子,我们怎么可能留着她?” 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抚过少年的头顶,眼神充满算计,“我劝你最好认清现实,这是我们许家的产业,你一个外人还想独吞不成?”
苏念卿感觉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耳膜嗡嗡作响:“你什么意思?什么孽种?”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冰凉的铁门。
记忆突然闪回五年前那个暴雨夜,她喝了一杯许明诚递过来的红酒后,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在混沌中似乎看到一双盛着星河的眼睛,满目柔情的看着她,可那时候的她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根本没有看清那人的脸。
那是她记忆里仅有的一次同房,只是再次醒来时,她满身暧昧痕迹和许明诚躺在一起,她满心欢喜地以为是自己跟许明诚圆了房。
可此刻想来,一切都透着奇怪。
为何许明诚在得知她怀孕后,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对她越来越冷淡,甚至有时候都宿在外面?
为何张桂花在她怀孕后突然殷勤备至,可那份关心却透着一分算计?
还有女儿出生后,许家人看小雨那厌恶又嫌弃的眼神……
现在答案呼之欲出,原来从始至终都是一场骗局。
“什么孽种,这还需要我解释?” 张桂花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匕首,“那小贱种根本就不是我儿子许明诚的孩子。哦,也是,你还不知道,那是你跟陆霄 ——”
“妈!” 沈曼宁突然尖声打断,艳丽的面容因惊恐扭曲。
她慌乱地抓住老人手臂,指甲在皮肤上留下五道红痕,“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让她签了这份文件,马上滚出许家!”
苏念卿感觉天地都在旋转,雨珠砸在伞面上的声音变得遥远。
“陆霄”两字如惊雷炸响,瞬间劈开记忆的迷雾。
记忆里唯一有过交集,名字中有这两字的人,就是那个五年前被称为军区神话的陆霄凛,是那个男人,呵呵,还真是有意思呢。
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说得清了。
她死死盯着沈曼宁突然苍白的脸,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每次听到陆霄凛的名字,眼中都带着嫉妒的扭曲,原来这背后隐藏着如此大的秘密。
苏念卿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件事,五年前军区出了一件让人惋惜的事,就是陆霄凛退伍。
当时她并未在意,如今想来,这件事或许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样惊才绝艳的男人,就这样被埋没了,许家还真是该死,他们的阴谋,不仅毁了她的人生,也毁了一个优秀军人的前途。
“把文件拿来。” 苏念卿突然挺直脊背,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
她伸手接过沈曼宁递来的合同,目光扫过 “净身出户” 四个刺目的大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苏念卿“啪”的一下把文件甩在沈曼宁脸上:“呵呵,做什么美梦呢你们!既然你们说我女儿都没有了,我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你们还想在我身上吸血,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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