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的金属纹路刚贴上林疏桐后颈那宛如粉色丝线般蜿蜒的疤痕,光滑如镜的镜面墙便发出类似玻璃震颤的嗡鸣,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如同无数根细针在耳膜上轻刺。
冷凝水顺着镜面缓缓滑落,发出细微的滴答声,在我们交叠的倒影里拉出银亮的水痕,那水痕在灯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如同银色的丝线。
十二面镜同时转向的刹那,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我忽然想起三年前解剖室里,陈野在我笔记本上画的螺旋线,那线条在泛黄的纸张上显得格外清晰。
他说过,完美的局要像镜面迷宫,真相藏在倒影的偏差里。
"转180度。"我喉咙发紧,干涩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指腹轻轻压下刀柄,那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传遍指尖。
金属凉意透过皮肤渗进骨髓,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血管中游走,"冷库墙灰刮痕的镜像角度,和这纹路完全吻合。
张队设的'时间沙漏'根本是——"
枪声比我的话音更急。
闷响如炸雷般在右后方炸开,震得耳朵生疼,我本能地扣住林疏桐的腰往手术台下滚,身体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弹片擦着她发梢击碎头顶的灯罩,玻璃如雨点般纷纷落下,砸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玻璃雨落下来时,我瞥见她眼底骤缩的瞳孔——像极了当年我在停尸房掀开母亲裹尸袋时,她攥着解剖刀的手也是这样抖,那颤抖的手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恐惧。
"沈墨!"她的指甲用力掐进我手背,留下一道道细微的月牙形痕迹,另一只手撑在镜面边缘,手掌与镜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看这里!"
借着破碎灯罩的残光,那昏黄的光线在空气中摇曳,我看见她指尖点的位置:0.2毫米的细痕,像用手术刀尖划的,那细痕在微弱的光线下隐隐发亮。
那道刮痕突然和陈野笔记里夹的泛黄剪报重叠——他在"12年前器官贩卖案"那页旁批了"时间刻度"四个字,钢笔水晕开的墨迹至今还带着血锈味,那股刺鼻的味道钻进鼻腔。
"螺旋纹每转一圈,倒影显示12年前的现场。"林疏桐的声音混着警笛的尖啸灌进耳朵,那尖锐的警笛声仿佛要穿透耳膜,"陈野说过,凶手会在镜阵里藏...藏时间的锚点。"
我摸出袖扣大小的温差仪贴在镜面接缝处,手指触碰到镜面,那冰冷的触感让手指瞬间麻木。
仪器蜂鸣的瞬间,尖锐的蜂鸣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显示屏跳出0.5℃的温差值——瓷砖缝隙里渗着暗褐色,是张队刚才踩过的血,半干的,和他肩窝枪伤的凝血时间吻合,那暗红色的血在瓷砖缝隙里显得格外刺眼。
"他根本没逃。"我捏紧兜里那枚警徽残片,缺口边缘还带着陈野牺牲时溅的血,那血已经干涸,摸上去有一种粗糙的质感。
三年前他扑向炸弹的瞬间,警徽崩成两半,半枚嵌进我掌心,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半枚...应该在这面镜墙里。
当警徽缺口对准镜面凹陷的刹那,齿轮咬合的脆响震得耳膜发疼,那声音如同重锤敲击在心头。
十二面镜的倒影突然凝固,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监控画面——最中间那面镜里,穿碎花裙的女人背对着我,后颈的疤痕和林疏桐一模一样。
是林阿姨。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
12年前林疏桐母亲遇害的现场,我蹲在解剖室门口看过现场照片:她倒在手术台旁,后颈有同样的螺旋疤痕,墙上有鞋跟蹭掉的墙灰,那墙灰在照片里显得格外苍白。
此刻镜中画面却在流动,女人突然转身,我看见她怀里抱着个穿校服的女孩——是15岁的林疏桐,脸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那泪痕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妈妈..."林疏桐的声音细得像游丝,在寂静的空间里轻轻飘荡,她的手指抚上镜面,那冰冷的镜面触感让手指微微颤抖,倒影里的女孩也在抬手,指尖几乎要贴上她的。
下一秒,所有倒影开始重叠。
母亲遇害那晚的画面挤进来:她倒在客厅地毯上,墙灰簌簌落进我仰起的脸,那细微的墙灰颗粒落在脸上,痒痒的;陈野被炸弹掀飞的瞬间,警徽碎片划破我的手背,那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手臂;张队举着枪的倒影里,他瞳孔深处不是我的脸,是陈野临死前对我笑的模样。
"原来你早知道。"我对着空气呢喃,那微弱的声音在空气中消散。
陈野的遗局不是让我查真相,是让我成为真相的一部分——他用命换的,是这面镜阵里的时间刻度,是林疏桐母亲留下的疤痕密码,是张队自以为掌控全局时,漏掉的0.2毫米刮痕。
镜面突然剧烈震动,那震动如同地震般强烈,林疏桐被我护在怀里,我们的倒影在十二面镜里碎成光斑,那光斑在空气中闪烁不定。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后颈,不是血,是冷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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