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狠狠踹开那扇燃烧着的木门,刹那间,门框上跳跃的火星子如暴雨般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滚烫的触感让我脸颊生疼。
后颈的追踪剂仿佛一根烧红的针,在皮肤下有节奏地一跳一跳,那钻心的疼,是坐标,是陈野用生命烙进我骨血里的最后线索。
清冷的月光如利刃般突然劈下,照亮了巷口那几道黑影,他们就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鬼魅。
警棍的金属反光如同一束刺眼的光剑,刺得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紧接着,“咔”的一声清脆声响传入耳中,那是橡胶棍头抵住陆明后心的动静。
“陆明。”我喊出他名字的时候,嗓子里还弥漫着火场刺鼻的焦糊味,那味道又苦又涩,在舌尖蔓延。
他背对着我,那件灰扑扑的外套后襟沾满了火场的黑灰,看上去就像被墨汁泼过一样。
刚才被灭火器砸中的右肩塌着,宛如一根被无情踩弯的芦苇,透着几分狼狈。
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巨兽的咆哮,就在巷子口拐进来的位置。
红蓝灯在他身侧的墙上晃出一片血斑,那血斑在我眼中不断跳动,仿佛是案件真相在隐隐作祟。
“你闻不到自己纵火的气味吗?”我缓缓摸出兜里的气味采集器,金属外壳还带着火场的余温,触手温热。
采集口对准他脚边那摊被踩碎的柴油渍,刺鼻的柴油味瞬间钻进我的鼻腔。
三个月前碎尸案现场,监控里消失的蓝卡车后胎印,此刻正从他鞋底的纹路里渗出来。
“柴油掺医用酒精,分子式都在这儿。”我把屏幕转向他,跳动的“CH?CH?OH + C??H??”在火光里泛着冷光,那冷光如同寒夜的冰棱。
他突然转身。
我清晰地听见林疏桐倒抽一口气的声音,紧接着,她的手在我腰后攥得死紧,那力度带着几分紧张。
陆明右手举着把银色手枪,枪管正抵着自己太阳穴,那冰冷的金属质感仿佛在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的脸在火光里忽明忽暗,左眼角的疤被照得发亮,如同一条扭曲的蚯蚓。
那是三年前连环案现场,我漏掉的那枚鞋印弧度,此刻正从他眉骨上的汗里渗出来。
“陈野当年查到小柔心脏移植记录。”他的声音像砂纸磨玻璃,刺耳又沙哑,“他逼我杀人,逼我......”枪管在太阳穴上压出红印,我看见他手腕在抖,抖得枪管都在晃,那抖动的频率仿佛是他内心恐惧的节奏。
“你妻子手术的麻醉剂批号。”我摸出温差仪,探头贴在他手腕静脉上,仪器“滴”地响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在火场的嘈杂中格外清晰。
“和焚化炉里的医用酒精,同一批次。”我紧紧盯着他瞳孔里的震颤,“你以为换了包装就能混过去?陈野的笔记里记着,你老婆手术当天,你从药房多领了两盒。”
“沈墨!”林疏桐突然拽我胳膊,她的白大褂前襟还沾着救火时蹭的黑灰,手里的紫外线灯正扫过陆小柔的画本。
橙红色的光斑落在画纸上,红房子的阴影里,原本空白的角落浮出淡紫色的螺旋纹,那纹路如同神秘的密码。
——那是地窖台阶的防滑纹,和三个月前碎尸案抛尸点的水泥地纹路,分毫不差。
她突然扑过去。
陆明的手机从裤兜里滑出来时,我听见屏幕解锁的“叮”声,那声音在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林疏桐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动,火场的噼啪声如同鼓点般在耳边响起,我听见她低低的“啧”了一声:“上周三晚十点。”她把手机举到我面前,监控画面里,陆明穿着黑色连帽衫,正往焚化炉里扔什么东西——而焚尸案的死亡时间,正是上周三晚九点四十五分。
“你根本不是被陈野逼的。”我紧紧盯着陆明突然煞白的脸,“小柔的心脏移植记录在你手里,你用这个威胁他,让他替你顶罪。三年前连环案的现场鞋印,是你故意留在墙根的,你知道我会查,知道我......”
“够了!”他吼起来,声音如同炸雷,枪管在太阳穴上压得更深,“陈野笔记最后一页是假的!他要......”
“放下枪!”巷口的警察冲过来,强光手电的白光如同一堵墙,刺得我睁不开眼。
等再看清时,陆明的枪已经掉在地上,两个警察压着他的胳膊往警车上拖。
他的嘶吼混着火场的爆裂声,像把生锈的刀刮过耳膜,让我头皮发麻。
“沈墨!陈野他......”陆明在被押解上车前,故意提高音量喊出这句话。
林疏桐的手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她的掌心全是汗,凉得像块冰,那凉意顺着我的手腕蔓延开来。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陆明刚才摔倒的地方,那只帆布包敞着口,半截银色铁盒露在外面。
盒盖上的划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和三年前连环案现场,我漏掉的那枚鞋印弧度,重叠成一片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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