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的手术刀抵在某块镜子上,折射率异常的那块玻璃,正在水下泛着和陈野笔记里相同的幽蓝。
少女突然笑了。
她的倒影在无数镜面里同时扬起嘴角,每一个笑容都像在说:欢迎来到拼图的第二块。
林疏桐的紫外线灯在照片背面扫出墨迹时,我后颈的雨水正顺着衣领往脊椎灌,那凉意如同冰柱滑落。
她的指尖突然掐进我肩膀,力度大得几乎要嵌进骨缝:“沈墨,看锁骨。”
我低头的瞬间,冷水漫过下巴,那冰冷的感觉让我打了个寒颤。
少女病号服被雨水浸透,锁骨处淡粉色的螺旋纹胎记像团凝固的血,而照片里那个裹着白布的婴儿——我上周在陆小柔病房替她测酒精挥发轨迹时,她蜷在床头翻童话书,露出的锁骨下方,分明也有同样的螺旋纹。
只是方向相反。
“镜像对称。”林疏桐的声音发颤,紫外线灯在她手里晃出乱码似的光斑,“陈野笔记里写‘双生实验体’……原来不是双胞胎,是复制。”
少女突然攥住我手腕,指甲刺破皮肤的疼混着雨水的凉,她仰起脸时,镜墙里的倒影同时仰起脸,十二张、二十张、无数张脸的嘴型重叠成同一个词:“姐姐。”
“地下三层的温差在跳!”我猛地甩开分样筛。
金属筛网扣在地砖裂缝的瞬间,温差仪的红光从2.3℃窜到5.7℃,“通风系统被改了,水在往地下灌——”
话音未落,林疏桐已经抄起少女腰肢。
我们往楼梯口跑时,雨水漫过膝盖的声音像无数只手在拍鼓,那声音急促而杂乱。
镜墙深处传来玻璃挤压的呻吟,我余光瞥见最尽头那面镜子突然渗出蓝黑色液体,像血管爆裂般顺着墙缝往下淌。
“铁盒!”林疏桐的呼吸喷在我耳后。
墙缝里卡着半截生锈的铁盒,盒身刻着的“731”编号,和陈野笔记本最后一页被咖啡渍浸透的数字完全吻合。
我扑过去时,雨水灌进鼻腔,那股刺鼻的味道让我几乎窒息,指尖即将触到盒盖的刹那,温差仪突然震得掌心发麻——那是金属反光的热辐射。
“趴下!”
我拽着少女往旁边扑,后颈炸开一阵风。
镜面碎裂的脆响里,小马的警徽在碎玻璃中闪了一下。
他举着的不是配枪,是改装过的电击器,蓝色电弧在雨水中拉出蛇信子似的光。
“你们永远找不到真正的红房子。”他的笑像块碎瓷片,“陈野那老东西以为用个破笔记就能钓出鱼?他死的时候,红房子的钥匙早就喂狗了。”
少女在我怀里剧烈抽搐,电击器的余波顺着雨水窜进我小腿,那股电流的刺痛如同万蚁噬骨。
林疏桐的手术刀擦着小马耳尖飞过去,钉进他身后的镜墙时,整面镜子突然裂开蛛网纹。
我看见铁盒随着墙缝的扩大往下滑,慌忙伸手去捞,却在触到盒身的瞬间,被一股蛮力踹开。
小马踩着我的手腕,警靴底的防滑纹碾进骨头:“知道为什么选雨天吗?”他蹲下来,雨水顺着帽檐滴在我眼睛上,“雨水会冲掉所有痕迹——包括你们的尸体。”
林疏桐从背后锁住他脖子。
她的手术刀抵着他喉结,可小马只是笑,笑得肩膀直颤:“晚了。”他抬起下巴,看向我身后的镜墙,“听见了吗?那是焚化炉启动的声音。”
我猛地转头。
镜墙深处的蓝黑色液体还在淌,这次我看清了——那根本不是血,是某种荧光试剂,顺着墙缝流进地砖下的暗渠。
温差仪不知何时滑落在地,屏幕上的数字跳到了8.9℃,红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沈墨!”林疏桐的叫声被水声吞没。
我抓过温差仪,转身的瞬间,镜面墙的某块玻璃突然凹陷下去。
仪器贴在墙缝的刹那,屏幕上的热成像图里,出现了一道扭曲的影子——不是人,是某种机械齿轮的轮廓,正在地下缓缓转动。
“红房子……”少女突然轻声说。
她的倒影在镜中举起手,指尖正对着温差仪贴住的位置,“姐姐说,红房子的门,藏在会呼吸的镜子里。”
小马突然剧烈挣扎。
林疏桐的手术刀划破他脖子,血珠混着雨水掉进暗渠,眨眼就被蓝黑色试剂吞没。
我握紧温差仪,墙缝里传来金属摩擦的嗡鸣,像某种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雨水漫到胸口时,我听见镜墙深处传来“咔嗒”一声。
温差仪的红光突然连成一条线,沿着墙缝往上爬,最后停在某块玻璃的螺旋切割纹上——那是三年前陈野在焚化炉通风口见过的纹路,也是此刻,正在微微发烫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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