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的键盘突然发出一声刺啦的蜂鸣,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退格键,喉结上下滚动着重复:“林夏的档案……早就删了!”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卡在齿槽里,带着破音的颤。
我盯着他镜片上蒙的雾气,反手把温差仪贴在键盘“L”“X”两个按键上——仪器屏幕立刻跳出橙红色警示,“油脂残留量0.3毫克/平方厘米,日均按压频率17次”。
“你撒谎。”我捏着温差仪的手青筋凸起,三年前在痕检科测过三百份办公键盘数据,普通档案员对冷门关键词的日均按压次数不会超过3次,“98%的心脏匹配度,这是器官移植的黄金数值。”我故意把“器官”两个字咬得很重,看见陈老师的瞳孔猛地缩成针尖,指缝里漏出的半张纸角被他指甲抠得卷起毛边。
“沈墨!”林疏桐的紫外线灯突然在陈老师抽屉里扫出一片蓝莹莹的光斑,那光斑幽蓝而神秘。
她戴着手套的指尖悬在几星灰烬上方,“陆小柔手术室的焚化炉我查过,消毒剂与灰烬的氧化层比例是1:0.72——”她抬头时镜片上反着冷光,“这里的灰烬氧化层是1:0.71,误差在允许范围内。”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抽屉深处还躺着半支没烧完的火柴,磷粉在紫外线下泛着诡谲的青,那青色诡异而阴森。
陈老师突然扑过来要抢抽屉,却被林疏桐用解剖刀柄抵住手腕——她学医的手劲比看起来大得多,陈老师的腕骨发出“咔”的轻响,额角的汗滴砸在档案柜上,洇开一片深色的圆。
“看档案袋边缘!”林疏桐突然拽住我后领,把我扯向墙角的档案架。
我在档案室里四处打量,总觉得这个档案柜的摆放有些奇怪,它靠墙的那一侧似乎比正常的要厚一些,好像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这才注意到最上层档案袋的封皮边缘,螺旋纹磨损得像被反复抽插过的锁芯——那是长期频繁取放的痕迹。
而根据张洋刚才的慌乱,他运动裤侧袋里掉出的校徽,和三年前老周手里的纤维,此刻正躺在我脚边的紫外光里,泛着相同的幽蓝。
“沈墨,你们永远找不到真正的铁盒!”
张洋的狞笑突然从走廊传来。
我转头的瞬间,看见他不知何时挣脱了刚才的束缚,运动服胸口的锐步条纹在灯光下刺得人眼疼。
他右手攥着个金属物件,在墙上投出扭曲的影子——像是钥匙,又像是某种工具。
“分样筛。”我突然想起什么,把随身的分样筛抽出来,金属网面刚好卡住档案柜的锁芯。
仪器屏幕跳动的瞬间,我听见林疏桐倒抽一口冷气:“纤维静电值 -1200伏——和林夏校服残片的静电值完全闭合。”
话音未落,整面墙的档案袋突然“哗啦啦”坠落,灰尘飞扬,呛得人鼻子发痒,那灰尘在光束里跳着舞,露出墙内暗格中一叠泛黄的纸页——最上面那张赫然写着《器官筛选名单》,“林夏”两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标注着“心脏98%,肾脏95%,配型编号:0721”。
陈老师突然瘫坐在地,双手抱头呜咽:“我就是个管档案的……他们说改体检报告能多拿三个月工资……林夏那孩子,她当时发着烧来体检,我……”
“够了。”林疏桐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雪,可我知道那底下压着二十年的冰。
她蹲下来捡起名单,指尖在“双生实验”的签名处停顿——和她母亲档案里的字迹,连笔锋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走廊里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我抬头时,张洋的影子已经消失在转角,只留下地面一道拖沓的水痕——像是血,又像是某种液体。
我弯腰去捡散落在地的档案,余光瞥见墙角有半截铁锹把。
木头上的漆被蹭掉了一块,露出底下新鲜的划痕。
我鬼使神差地摸出指纹放大镜,刚要贴上去——
“沈墨!”林疏桐突然喊我,她举着名单的手在发抖,“看最后一页……捐赠者里有老周的名字。”
老周是三年前牺牲的搭档。
我喉咙发紧,手指刚要翻开那页纸,走廊里的水痕突然闪了闪,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踩过,留下半个模糊的鞋印——和三年前母亲遇害现场,凶手鞋跟蹭掉的墙灰纹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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