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的皮鞋跟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好似一把尖锐的锯子在耳边疯狂切割,我攥着静电吸附板的手沁出冷汗,那汗湿湿凉凉地贴着掌心,黏腻得难受——三年前在搭档牺牲现场,凶手也是这样急于逃离,却留下了致命的鞋印。
“站住!”我喊得哑声,那声音仿佛是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沙哑的痛感,吸附板已经贴上门框。
蓝光暴闪的刹那,那刺眼的蓝光如同闪电般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空间,板面光谱数据跳得我眼疼,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眼球——氧化层的金属配比,和冷冻舱门把手上的腐蚀痕迹,完全吻合。
林阿姨遇害时门把手上那枚被刻意模糊的指纹,原来从一开始就指向这里。
墙缝里的水渍还在往下滴,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好似是时间在流逝的脚步声,我抽出后腰别着的分样筛,沿着水痕插进管道缝隙,那冰冷的筛网触碰到手指,带着丝丝凉意。
金属筛网刮过管壁的瞬间,螺旋状的磨损纹路在蓝光下显形,我喉头一腥,仿佛有一股铁锈味在喉咙里弥漫开来——这是环孢素运输车轮胎压过减速带时,钢圈刮擦地面留下的特有痕迹。
三年前在林阿姨办公室窗外的排水渠,我蹲在泥里翻了三小时,记的就是这种纹路。
当时那冰冷的泥水浸透了我的裤子,寒意顺着双腿往上蔓延。
“沈墨!”林疏桐的声音像根冰锥扎进后颈,那股冰冷的刺痛瞬间传遍全身。
我转身时,她正摘下角膜模拟器,镜片上的蓝光在冷冻舱外的水洼里拉出银线,那银线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闪烁,如同一条灵动的银色小蛇。
“保存液的折射率。”她指尖蘸了点冰水,在掌心搓开,那冰水带着丝丝寒意,在她的掌心散开,“和2018年海关截获的走私船货单里,那批标注‘生物制剂’的液体数据,分毫不差。”
话音未落,她突然蹲到小凯床边。
小凯虽然接受了心脏移植,但看起来身体一直有些虚弱,偶尔还会轻轻咳嗽几声。
病号服被扯开的声响像道惊雷,我看见那孩子苍白的胸口爬着道蜈蚣似的疤痕,在紫外灯下泛着幽蓝——不是普通的手术线,是走私船上用的钛合金支架。
小凯吓得缩进刘太太怀里,刘太太却像被抽走了脊骨,抱着孩子的手直抖,眼泪砸在孩子额头上,那泪水打在孩子额头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小凯的心脏...是医院说有爱心人士捐的...我真不知道...”
“叮——”守墓人的西装内袋震动。
他摸手机的动作太急,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瞥见暗网聊天室的消息跳出来:“48小时内必须出港,否则取消交易。”他抬头时眼里闪着狼光,突然抄起墙角的铁棍砸向窗口,那铁棍砸在玻璃上,发出清脆而尖锐的破碎声。
我没追。
反手从工具包摸出温差仪,刺入管道阀门。
数字屏跳动的刹那,我几乎要笑出声——2 - 4℃,和走私船冷舱的恒温设定,完全一致。
原来地下暗河不只是运输通道,更是天然的冷藏链。
林阿姨的心脏在冰雾里跳动的模样突然闪进脑海,我捏紧温差仪,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那疼痛如同被尖锐的石头硌着一般。
“他们要从暗河运到码头。”我冲林疏桐喊,“现在去截——”
“沈先生!”刘太太突然尖叫。
我转头时,她正抱着小凯往后退,脖子上的翡翠吊坠在晃动,那翠绿的吊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那抹翠绿擦过墙角的运输车齿轮,“咔”的一声轻响,金链子勾住了齿轮缝隙。
她没察觉,只是哭着重复:“小凯不能没有心脏...小凯不能...”
守墓人已经撞开窗户,冷风灌进来,吹得冷冻舱的冰雾直晃,那冷风像无数把小刀刮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林疏桐的手术刀还插在舱体上,刀尖正对着那颗跳动的心脏。
我摸出手机拍了张齿轮的照片——金链子的反光里,翡翠坠子上的裂纹像道暗号,正对着运输车的加油口。
“走。”我拽起林疏桐的手腕,“去暗河口。”
她没说话,只是把角膜模拟器塞进我手里。
镜片上还留着她的体温,那温暖的体温透过镜片传递到我的手上,我盯着上面的蓝光,突然想起三年前搭档临死前说的话:“墨哥,别信眼睛,信痕迹。”
此刻,墙上的影子还在扭曲,那扭曲的影子在昏黄的灯光下好似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物;冷冻舱的嗡鸣还在响,那低沉的嗡鸣声如同恶魔的咆哮,在空气中回荡。
但我知道,那些被拼凑起来的碎片,终于要连成一条线——从林阿姨的解剖台,到暗河的水面,再到即将出港的走私船。
而刘太太的翡翠吊坠,正挂在齿轮上摇晃,像颗被埋下的定时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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