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裹着霉味涌出来,我看见最里面的货架上,一个黑色的铁皮箱在零下25摄氏度的冷气里泛着幽光。
林疏桐的手机屏幕亮起红光:“5、4、3……”
我抓起分样筛往锁孔里一捅,金属网卡在锁芯里,暂时抵住了腐蚀剂的侵蚀。
冷库门缓缓打开,铁皮箱上的密码锁在冷光下闪着幽蓝的光。
“进去。”我推了林疏桐一把,“我挡住腐蚀剂。”
她回头看我,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
身后传来王师傅的喊叫声,越来越近。
我攥紧分样筛,能感觉到腐蚀剂正在啃噬金属网,每一秒都像有把刀在割手腕。
“1……”
林疏桐的手指按在密码锁上,铁皮箱发出“滴”的一声。
冷库的灯突然全灭了。
黑暗像块浸了水的厚布,闷在我鼻尖。
林疏桐的手还搭在铁皮箱上,刚才“滴”的那声轻响被黑暗吞得只剩尾音。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肋骨——不是我原本的心脏,是林夏的。
三年前他倒在解剖室,胸腔被凶手的刀豁开,最后一句话是“用我的心脏替你看真相”。
此刻老K的机械音还在脑子里炸响:“你胸口跳动的林夏心脏,现在是我的交易筹码。”
“手机。”林疏桐的呼吸擦过我耳垂,带着急诊室常有的消毒水味。
她的指尖在我掌心按了两下,是我们约好的“需要光源”暗号。
我摸出手机,拇指刚要按亮屏幕,冷库门方向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王师傅的运尸车被他推进来了,轮子碾过地面结冰的血渍,发出砂纸般的刺响。
“沈先生。”王师傅的声音变了调,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这事儿和你们没关系,老K给的钱够我送孙子去国外——”话没说完,林疏桐的紫外线灯“咔”地亮起。
冷白的光劈开黑暗,照见王师傅裤兜里鼓着的微型遥控器,还有他右手攥着的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荧光绿。
“肌松剂。”林疏桐的声音突然冷得像冷库的风。
她的角膜模拟器在眼窝里微微转动,蓝光扫过注射器标签,“浓度是正常量的三倍。”她转头看我,瞳孔里映着紫外线灯的光,“他想让我们变成活死人,看着账本自毁。”
我后槽牙咬得发酸。
左手还攥着分样筛,金属网被腐蚀剂啃出几个豁口,刺痛从指腹渗上来。
右手摸到后腰的战术笔——这是林夏送我的最后一件礼物,笔帽里藏着微型切割刀。
王师傅又往前挪了半步,运尸车的金属扶手蹭着墙面,刮下一片墙灰。
那灰落在地上,形状像极了十二岁那年,我蹲在母亲遇害现场看见的鞋跟痕迹。
“备用钥匙。”林疏桐突然拽了拽我衣角。
紫外线灯的光扫过铁皮箱内侧,那里贴着半枚钥匙,表面凝结的冰晶下渗着暗褐的血。
我扯下钥匙,指尖被冰碴划破,血珠滴在钥匙上,和那暗褐的血混在一起——AB型。
“供体档案里的死者都是AB型。”我喉咙发紧,三年前林夏的尸检报告上,血型那一栏写的也是AB。
王师傅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他举起注射器,朝我们扑过来。
我侧身避开,战术笔的切割刀划开他的裤管,露出脚踝处的刺青——是条衔尾蛇,和老K暗网主页的logo一模一样。
林疏桐趁机扯断冷库警报线路,电流声“滋啦”炸响,王师傅的遥控器“啪”地掉在地上,屏幕裂成蛛网。
“冷链升温伪造死亡时间。”我捏着钥匙冲向血袋堆,“急速降温销毁证据。”指尖触到血袋表面的冰晶,温度低得刺骨,“老K让殡仪馆当中转仓,用运尸车当冷藏链——”
“每个时间差都对应一笔交易!”林疏桐的紫外线灯扫过血袋运输单,纸张上的隐形墨水显影,“看编号,2018-0317是我妈遇害日,2020-0905是林夏牺牲日……”她突然举起角膜模拟器对准冷库内壁,冰晶在蓝光下折射出同心圆,“这些冰纹的扩散方向——”
“指向警队档案室地下金库。”我接上她的话。
三年前林夏临死前攥着我手腕说“别信痕迹”,原来他早发现警队内部有内鬼,用“完美现场”掩盖地下金库的秘密。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老K的匿名邮件弹出:“账本已上传暗网,但林夏的心脏起搏器频率由我控制——”
“操!”我骂出声。
左手下意识按在胸口,能摸到植入式起搏器的轮廓。
林夏的心脏每跳一下,起搏器就发出一次脉冲,现在那脉冲频率突然加快,像敲在脑仁上的鼓点。
林疏桐的检测仪突然红光暴涨,照亮冷库地板——冰晶纹路呈放射状指向门口,“冷藏车轨迹在往码头去。”她的声音带着颤,“而地板的冰纹……”
“是硝酸铵腐蚀的痕迹。”我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冰晶下的水泥泛着白霜,“老K在销毁证据前,往地板里埋了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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