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妈的!”我抄起勘查箱砸向他,他侧身躲过,手术刀划开我的衣袖,布料裂开的“嘶啦”声清晰可闻。
阿强趁机扑向灭菌柜,手机里的录音还在循环:“……林夏的案例证明了可行性……”
“抓住他!”清道夫吼了一嗓子,刘芳突然冲过来,她护工服下的手臂肌肉鼓得像块石头——根本不是普通护工。
我拽住她的手腕,摸到她皮肤下埋着道凸起的疤痕,是长期静脉注射留下的痕迹,凹凸不平,令人不适。
林疏桐的紫外线灯扫过刘芳的脸,她的瞳孔在蓝光里泛着诡异的灰:“她也被注射了麻醉剂,现在是……”
“活体供体。”我替她说完,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湿透了衬衫。
刘芳的力气大得离谱,我被她撞得后退两步,手里的分样筛卡嗒一声掉进灭菌柜控制面板的缝隙里。
控制面板的红灯突然闪起来,温度显示从4℃开始往上跳。
我盯着那数字,听见清道夫的笑声混着阿强越来越弱的喘息,在金属墙壁间撞出回音。
而分样筛卡在面板里的位置,刚好挡住了温度记录的最后几行——那是能证明他们罪行的,最关键的证据。
分样筛卡在控制面板缝隙的瞬间,我听见灭菌柜内部传来“咔嗒”一声机械锁死的轻响。
温度显示从4摄氏度跳到6摄氏度,红色警报灯在金属柜壁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像极了老陈那颗还在我掌心跳动的心脏。
“沈墨!”林疏桐的手突然按在我后颈,她的指尖沾着阿强的冷汗,“看温度记录。”我顺着她举着紫外线灯的方向望去,被分样筛挡住的最后几行数字正随着温度上升逐渐显现——最后一次灭菌程序的时长赫然标着79分钟。
“常规灭菌至少80分钟。”我的指甲掐进掌心,三年前在解剖室看父亲调试设备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少的这一分钟……”
“够让冷藏液里的磷化氢结晶不完全分解。”林疏桐的模拟器扫过灭菌柜内壁,那些菱形结晶在蓝光下泛出幽绿的光,“他们用缩短的灭菌周期维持冷藏液的酸性环境,既保证心脏在运输时保持假死状态的活性,又让监控录像里的心跳声被灭菌程序的轰鸣盖住。”她突然扯住我沾血的衣袖,“刚才刘芳护工服内衬的结晶,和这里的成分完全一致——她根本不是护工,是移动的‘活体冷藏箱’。”
“聪明。”清道夫的笑声从背后刺过来,他的手术刀已经抵在阿强后颈,“但你们猜,阿强的假死程序还剩多久?”他另一只手举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倒计时正从9分58秒开始锐减,“十分钟后,他的麻醉剂代谢会彻底紊乱,心脏会像被绞肉机搅过的碎肉——和老陈一样。”
阿强突然发出一声闷哑的呜咽,他的瞳孔已经散成模糊的灰雾,后颈的汗顺着我的手背往下淌,烫得我发抖。
我低头看向掌心那颗还在跳的心脏,老陈的血正顺着指缝滴在灭菌柜的金属台面上,渗透的痕迹呈放射状向外蔓延——和三天前垃圾站现场的血迹形态完全相反。
“不对。”我捏紧心脏的指尖突然发颤,检测仪的红光不知何时亮起,在心脏表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垃圾站的血迹是从高处坠落形成的喷溅状,但这颗心脏的血是从下往上渗的……”
“因为老陈根本没死在垃圾站。”林疏桐的紫外线灯突然扫向灭菌柜底部,金属网格下的暗格里露出半截带血的输液管,“他是在这里被摘取心脏的,凶手把尸体抛尸后,故意在指甲里塞了带血碎布,引导我们追着‘流浪汉被杀’的假线索跑——而真正的供体运输链,藏在每一次‘灭菌失败’的医疗设备里。”
“那又怎样?”清道夫的刀尖刺破阿强皮肤,血珠顺着刀刃滚进倒计时的屏幕,“你们现在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他的视线扫过我手里的心脏,“知道这颗心脏为什么还在跳吗?因为它根本不是老陈的——是林夏的。”
“你说什么?”林疏桐的模拟器“啪”地掉在地上,她踉跄着撞向灭菌柜,金属柜门发出空洞的回响。
我看见她的睫毛在颤抖,像沾了水的蝶翼,“我妈……她的心脏……”
“三年前林夏发现了器官移植的秘密,所以我们给她打了特殊配比的麻醉剂。”清道夫的手指划过灭菌柜的温度显示屏,“她的心脏在假死状态下跳了七十二小时,直到我们确认新受体匹配成功——而你,”他突然指向我,“你那个蠢货搭档,非说现场的血迹形态是凶手慌乱留下的,其实那是林夏在麻醉剂里挣扎的痕迹。”
我的耳朵里嗡鸣作响,三年前的雨夜突然在眼前闪回:搭档浑身是血地扑过来,替我挡住凶手的刀,他最后说的“痕迹不会说谎”,原来指的是这个?
我低头看向掌心的心脏,它跳得更急了,每一下都撞得我掌骨生疼——如果这真是林夏的心脏,那她当时该有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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