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潼关,本该是麦浪翻滚的丰收时节,如今却弥漫着一股焦糊味。李辰浩勒住马缰,望着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三十多辆运粮车被烧得只剩骨架,焦黑的粮食撒了一地,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几只乌鸦正在啄食已经发臭的残肢。
"大人,这是第七批了。"潼关守备王振声声音发颤,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准噶尔人越来越猖狂,这个月已经劫了我们三次粮道。"
李辰浩翻身下马,靴底踩在浸透鲜血的泥土上,发出黏腻的声响。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一具清兵尸体。死者胸前有三处刀伤,伤口边缘整齐,显然是被一种弯刀所伤,而且刀法极为娴熟,三刀几乎落在同一位置。
"不是普通马匪。"李辰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是准噶尔的正规骑兵,而且是最精锐的巴图鲁。"
王振声脸色大变:"怎么可能?准噶尔主力不是还在哈密一带与年大将军对峙吗?"
李辰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向一辆尚未完全烧毁的粮车。他掀开覆盖的油布,露出下面完好无损的粮食口袋,用手指捻了捻里面的谷物。
"他们不是为粮食而来。"李辰浩眼神锐利如刀,"你看,这么多粮食,他们一粒都没带走,只是烧毁。他们的目的是切断我们的补给线,让前线大军断粮。"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传令兵飞驰而至,滚鞍下马:"报!八百里加急!年大将军军中粮草仅够十日之用,若后续粮草不能及时送达,大军恐将不战自乱!"
王振声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完了完了,这下如何是好..."
李辰浩眉头紧锁,目光扫视着四周的地形。潼关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地势险要,按理说不该如此轻易被突破。他注意到路边几处不自然的马蹄印,顺着痕迹走去,在一片灌木丛后发现了被砍断的绊马索。
"守备大人,你们的哨卡是如何布置的?"李辰浩声音冷了下来。
王振声支支吾吾:"按、按例是每隔五里设一哨,每哨五人..."
"实际呢?"李辰浩厉声打断。
"实、实际..."王振声扑通一声跪下,"因军饷拖欠,士兵逃亡严重,现在每哨只有两三人,而且...而且经常擅离职守..."
李辰浩闭了闭眼,强压下怒火。这不是王振声一个人的错,而是整个军事体系的溃烂。他抬头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是年羹尧大军所在,也是大清与准噶尔决战的前线。若粮道被断,后果不堪设想。
"立刻调集所有可用兵力,加强粮道巡逻。"李辰浩快速下令,"同时飞鸽传书给西安、洛阳,请求增援。"
王振声面露难色:"大人,潼关现有兵力不足五百,而且多是老弱病残..."
李辰浩翻身上马:"那就用这五百人!传我命令,所有擅离职守者,军法从事!"
三日后,雍亲王府。
胤禛将潼关急报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岂有此理!准噶尔人竟敢深入我境三百里劫掠,边防将士都是干什么吃的!"
书房内,兵部尚书刘统勋、军机大臣张廷玉等人噤若寒蝉。李辰浩站在末位,神色凝重但不见慌乱。
"王爷息怒。"刘统勋硬着头皮开口,"准噶尔骑兵来去如风,确实难以防范。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粮道,确保年大将军军需供应。"
胤禛冷笑:"刘大人说得轻巧,如何恢复?难道要本王亲自带兵去护送粮草?"
张廷玉轻咳一声:"王爷,臣以为可调河南、山西两省绿营兵增援潼关,同时严令沿途州县加强戒备。"
"远水救不了近火。"李辰浩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看向他,"河南兵到潼关至少十日,山西兵也要七日,而年大将军军中存粮仅剩七日。"
刘统勋不悦地皱眉:"李大人有何高见?"
李辰浩不慌不忙地展开一幅地图:"下官实地勘察后发现,准噶尔骑兵每次袭击都选择在黎明时分,而且专挑巡逻间隙。他们显然对我们的布防了如指掌。"他指向地图上几处标记,"这几处山隘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却无人把守。"
"那依李大人之见?"胤禛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李辰浩深吸一口气:"下官以为,当务之急是组建一支快速反应的轻骑兵,专司粮道护卫。这支队伍必须精于骑射,熟悉地形,能够迅速机动,在准噶尔人出现的第一时间予以拦截。"
刘统勋嗤之以鼻:"李大人久在翰林院,恐怕不知兵事艰难。如今国库空虚,军饷拖欠,哪有余力组建新军?"
"正因如此,才更需要一支精兵。"李辰浩不卑不亢,"与其维持十万无用之兵,不如养一万精锐。下官估算,一支三千人的快速反应部队,所需军饷不过现有边防军的三分之一,却能发挥十倍功效。"
胤禛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详细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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