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微光中,阿囡数着掌心的皱纹。这些纹路比昨日深了许多,像干涸河床般在皮肤上龟裂。她抬头望向北方——青苔重构地脉的光柱已经消散,但天空残留着奇异的青铜色极光,如同未愈合的伤口。
"喝点水。"灵悦递来竹筒,里面的液体泛着星火树汁液特有的青白色,"你的生命本源消耗太多了。"
阿囡抿了一口,液体在舌尖炸开无数星图。她这才发现竹筒内壁刻满了微型符文,正是《补天箓》中记载的"回春阵"简化版。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幸存的修士们三三两两靠在一起,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星火树印记——或深或浅,却都在缓慢汲取着某种超越灵气的新能量。
"地脉罗盘有反应了。"青苔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阿囡转身时差点打翻竹筒——三日不见,青苔的白发已经完全转化为青铜色,发梢却泛着星火树的光泽。更惊人的是她手中的器物:一块由十二种金属熔铸而成的圆盘,中央悬浮着微型星火树投影。
灵悦的藤蔓自动缠上阿囡手腕:"巫族祖地?"
青苔点头,地脉罗盘上的投影突然扩展成三维地图。阿囡看到十二座祭坛环绕着青铜门虚影,每座祭坛都对应着不同的星官图案。最诡异的是,这些祭坛正在缓慢移动,如同活物般变换着方位。
"十二祖巫祭坛。"青苔的指尖划过投影,在某处留下光痕,"沈砚在那里重组青铜门。"
阿囡突然按住胸口。掌心的星火树印记剧烈发烫,与地脉罗盘产生共鸣。恍惚间她看到幻象:墨尘破碎的元神被困在青铜门残片里,正被十二道暗红锁链拉扯。
"师父还活着!"她抓住青苔的手,"在祭坛中心!"
青苔的瞳孔收缩成星芒状。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巫族图腾——此刻这枚古老印记正在扭曲变形,逐渐转化成星火树形态。"我的血脉记忆苏醒了。"她声音变得空灵,"午时三刻,祭坛会完成最后一次移位......"
地脉罗盘突然发出刺耳鸣响。投影中的青铜门虚影清晰起来,门缝处渗出暗红色液体,液体中浮现出沈砚半透明的面孔。
"来吧。"他的声音同时从罗盘和天空传来,"见证真正的重生。"
穿过青铜极光笼罩的峡谷后,地貌开始违背常理。
阿囡看着前方倒悬的瀑布,水流违反重力向上奔涌,在半空形成扭曲的拱门。更远处,本该是悬崖的地方延伸出平坦的石桥,桥面铺满会发出惨叫的骷髅头。青苔的地脉罗盘在这里完全失灵,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指向十二个不同方向。
"时空回廊。"青苔的白发无风自动,"巫族最古老的防御阵法。"
灵悦突然闷哼一声。她手腕上的藤蔓自行脱落,落地就长成三尺高的小树苗。树苗顶端结出眼球状的果实,瞳孔里映出正确的路径——原来那些骷髅桥、逆流瀑布都是陷阱,真正的入口藏在最平凡的砂石地上。
阿囡刚踏上砂石地,就感到天旋地转。等视野恢复时,三人已站在环形山谷中央,十二座祭坛以诡异的角度悬浮在空中。每座祭坛都由不同材质构成:白骨垒成的、青铜浇筑的、甚至还有完全由凝固火焰形成的。祭坛之间以锁链相连,锁链上挂满正在融化的星官雕像。
"小心呼吸。"青苔突然捂住口鼻,"空气里有记忆毒素。"
阿囡已经吸入了一丝。这缕气体在她肺里化作无数画面:三千年前,十二祖巫跪拜初代青铜门的场景;两千年前,巫族分裂成"守门人"与"铸门人"两派的血腥内战;最清晰的却是三百年前——年轻的沈砚和墨尘并肩站在青铜门前,前者偷偷将巫族禁术刻入门缝......
"看祭坛移动!"灵悦大喊。
十二座祭坛突然加速旋转。白骨祭坛上浮现角木蛟星官,青铜祭坛亮起亢金龙图案,当它们排列成特定角度时,中央空地裂开深渊,升起半扇残破的青铜门。门前的石台上,墨尘的元神被锁链贯穿,胸口"补"字只剩最后三笔未碎。
"师父!"阿囡想冲过去,却被青苔死死拽住。
"是陷阱。"青苔的白发缠住她手腕,"真正的墨尘在......"
话音未落,倒悬的瀑布突然炸开。水流中冲出数百名巫族战士,他们皮肤上刻满与青铜门同源的纹路,眼睛完全被暗红光芒占据。更可怕的是,这些战士的武器都带着星火树克制的属性——黑曜石长矛、陨铁弯刀、甚至还有用离恨天剑鞘打造的箭矢。
"杀星火者!"战士们齐声咆哮,"铸永生门!"
青苔将地脉罗盘按在阿囡掌心:"去找真正的祭坛核心。"说完便迎着箭雨冲上前去,她的白发瞬间暴涨,化作青铜与星火交融的锁链横扫敌阵。
阿囡低头看罗盘。指针疯狂摆动后突然静止,指向一个意想不到的方位——她自己胸口!
掌心的星火树印记突然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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