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经历了寒潭边那场几乎冻掉魂的惊魂夜,又被楚灵儿师姐塞了个意义不明但感觉很重要的“保命符”之后,陆九玄深刻地认识到一个真理:这青云宗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而且浑得快要看不见底了!
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周围全是看不见的暗流和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楚灵儿那苍白得吓人的脸和语焉不详的警告,寒潭边那个酷似苏师姐却又狂暴无比的鬼影,再加上钱多宝他们私底下流传的“黑影”、“贡品”之类的疯话……这一切都像是一块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不行!必须低调!低调!再低调!”陆九玄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现在风头火势,我这种凝气三层(还得时刻提防诅咒发作)的小虾米,绝对不能再瞎掺和了!保命要紧!猥琐发育才是王道!”
他甚至开始琢磨,是不是该把怀里楚灵儿给的那枚【匿息符】的效果发挥到极致?比如,走路尽量贴墙根,说话声音再小两个分贝,吃饭只啃黑面包(这个好像已经做到了),接任务也只挑那些最不起眼、最没人愿意干的苦力活?
嗯,就这么办!存在感!必须把存在感降到最低!这样不仅安全,说不定还能触发玄机匣的“被忽视开好盒”机制,简直是一举两得!
打定了“战略性蛰伏”的主意,陆九玄接下来的几天,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宗门里的透明人。除了必要的修炼(主要是躲在破木屋里偷偷练,生怕被人看到说他“不务正业”),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接那些又脏又累、贡献点又少的低级任务。
比如,去灵兽园给那些最近脾气暴躁、食欲不振的铁皮蛮牛清理粪便(这活儿臭气熏天,还没几个人愿意干);或者去外门药圃拔除那些生命力极其顽强、还会分泌刺鼻汁液的“鬼缠藤”(这玩意儿不仅难拔,汁液沾手上还痒得钻心)。
虽然辛苦了点,但好处是……确实没什么人注意到他。就连玄老都忍不住吐槽:“小子,你现在是真把自己活成扫把星了!走到哪儿都一股子牛粪味儿和烂草味儿,哪个不长眼的邪祟会看上你?”
陆九玄对此表示很满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安全第一!”
这天,陆九玄顶着一身混合了草药味、泥土味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于发酵肥料的气味,来到了外门任务堂,准备交接他刚刚完成的“清理三号药圃鬼缠藤”的任务。
外门任务堂,永远是青云宗外门最热闹、也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之一。宽阔的大堂里人来人往,弟子们或兴奋、或沮丧、或行色匆匆地接取、交还任务。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尘土、各种劣质丹药和符箓的气息,还有此起彼伏的讨价还价声、抱怨声、以及偶尔因为抢任务而发生的争吵声。
然而,最近这任务堂的气氛,似乎也透着点诡异。
往日里的喧嚣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压抑感所笼罩,弟子们虽然依旧忙碌,但脸上的表情大多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焦虑和疲惫。交谈的声音下意识地压低了,眼神交流间也多了些闪烁和试探。那些关于“后山异象”、“弟子失踪”(虽然官方并未证实,但私下里传得有鼻子有眼)、“灵气异常”的流言蜚语,如同阴影里的藤蔓,在每个人心头悄然蔓延。
陆九玄低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像条泥鳅一样在人群中穿梭,朝着负责登记日常杂务的那个柜台挪去。
负责这个柜台的,正是那位以“冷面无私”、“铁面判官”着称的外门执事——林婉儿师姐。
远远地,陆九玄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林婉儿端坐在柜台后面,一身标准的青灰色执事道袍穿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挺拔肃穆。她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一丝不苟地高高盘起,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线条略显硬朗的侧脸。她的五官其实相当清秀,只是那双眼睛过于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再加上常年紧抿的嘴唇和不苟言笑的表情,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据说她腰间常年挂着一根特制的戒律鞭,虽然很少见她真正使用,但那鞭子本身,就足以让所有心怀鬼胎的外门弟子望而生畏。
此刻,她正低着头,一丝不苟地核对着手中的任务玉简,眉头微蹙,似乎对某个弟子的任务完成情况不太满意。周围排队的弟子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了这位冷面执事的霉头。
陆九玄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倒霉。怎么偏偏是她当值?这位林执事可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最看不惯的就是弟子们投机取巧、不务正业。自己最近虽然低调做人,但之前在迷雾林那档子事儿,还有楚师姐那两次神神秘秘的任务……保不齐这位执事大人听到了什么风声。而且,自己现在这一身“田园风情”的打扮和气味,估计也入不了这位洁癖可能有点严重的执事大人的法眼。
他硬着头皮,挪到队伍末尾,眼观鼻鼻观心,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祈祷着林婉儿能像往常一样,公事公办,登记完贡献点就放他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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