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玄现在的人生理想,就是找个地缝把自己打包塞进去,最好还是真空压缩的那种,不留一丝痕迹。
真的,他发誓,刚才被月无暇那惊世骇俗的一“摔”加“贴耳低语”套餐服务后,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混合了劣质香水、辣椒油和八卦口水的滚筒里,高速旋转了三百八十圈,甩出来的时候魂都快散了,只剩下满身的狼狈和尴尬。
他几乎是用逃命的速度,连滚带爬地从那个让他社会性死亡的广场中心溜了出来。周围那些目光,简直比飞剑还伤人,有好奇的、有嫉妒的、有鄙夷的、还有幸灾乐祸的,每一道都像小刀子似的在他本就脆弱的神经上反复切割。
他一头扎进了旁边一片临时开辟出来的小树林。这里大概是为了让参加大会的弟子们有个喘息的地方,种着些不知名的灵植,枝叶繁茂,洒落一地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湿润气息,总算是隔绝了外面大部分的喧嚣和视线。
陆九玄找了棵最粗壮、看起来最有安全感的大树,像只被猎人追了三天三夜的兔子,背靠着粗糙的树干滑坐下来,长长地、几乎是带着哭腔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老天爷啊……你玩我呢吧?” 他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的,充满了生无可恋的绝望,“穿越就穿越吧,给个外挂也认了,但这‘存在感守恒定律’能不能稍微靠谱点?怎么感觉现在不是‘存在感低开好盒’,而是‘麻烦自动导航系统’啊?走到哪儿麻烦跟到哪儿!还净是这种桃花劫款式的!一个冰山师姐冻得我怀疑人生,一个合欢妖女缠得我清白不保……我上辈子是刨了月老的红线磨刀石吗?!”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衣领和耳廓上,还残留着月无暇那甜腻的香气和温热的呼吸,这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抬手使劲搓了搓耳朵和脖子,仿佛这样就能把那让人脸红心跳又头皮发麻的感觉给搓掉。
就在他自怨自艾、怀疑人生的时候,一个清冷、平和,如同幽谷琴音般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身后不远处响了起来。
“阿弥陀佛。”
这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轻柔地拂过他躁动不安的心弦,瞬间压下了他心头那股无处发泄的烦躁和恐慌。
陆九玄浑身一震,汗毛都快倒竖起来了!他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惊魂未定的表情,像只受惊的土拨鼠一样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是吧?!阴魂不散啊!还有完没完了?!这回又是哪位大神?!不会是秦红药长老提着丹炉杀过来了吧?!还是苏师姐觉得他污染环境,准备一剑把他净化了?!
然而,当他看清来人时,脸上的惊恐瞬间凝固,随即化作了惊讶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古怪。
只见一位女子静静地站在离他几步远的树影下。
她身着一袭素雅至极的青莲色僧衣,那颜色如同雨后初晴的天空,又似新荷初绽的嫩蕊,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宽大的僧袍并未能完全掩盖住她窈窕的身姿,反而更添了几分遗世独立的清癯之美。
她未施粉黛,容颜却清丽绝伦,宛如空谷中悄然绽放的幽兰,眉目如画,肌肤似雪,透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气质更是清冷宁静到了极点,仿佛不是尘世中人,而是从九天之上偶然落入凡间的仙子,或者说……是行走在红尘中的菩萨。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平静得像两泓深邃的古潭,不起丝毫波澜,仿佛能映照出世间一切虚妄。但若是仔细看去,又能在那片极致的宁静深处,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慈悲,以及……一抹难以言喻的、淡淡的忧愁,仿佛承载了世间太多的苦难。
她的怀中,抱着一架造型古朴的七弦琴,琴身呈现出温润的暗色光泽,显然已有些年头。微风拂过,吹动她耳边几缕不经意散落的青丝,也带来了一阵极淡、却异常清晰的檀香气息,清雅而悠远,让人闻之心安。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经与这片树林、这片光影融为了一体。若非她主动开口,陆九玄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都发现不了。
来人,正是梵音寺入世弟子,「梵心琴女」——妙音。
“妙、妙音……大师?” 陆九玄下意识地站起身,声音还有点发飘,心里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位可是正儿八经的佛门高人啊!行走的发光体!自带净化光环的那种!跟月无暇那种移动的荷尔蒙发射源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存在!她怎么会在这里?还用那种……好像什么都看透了的眼神看着自己?
难道……刚才那丢人的一幕,她也全程围观了?是觉得他“根骨清奇”,适合遁入空门斩断尘缘?还是觉得他“妖孽缠身”,准备念个往生咒超度了他?
想到这里,陆九斤的后颈又开始冒凉气了。
妙音微微颔首,动作轻缓,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蕴含着禅意。她的目光,清澈而平和,落在陆九玄那张写满了尴尬、心虚和疲惫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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