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咖啡色的窗帘紧闭着,整栋房子里只开了床头的柔黄色的灯,点缀着月光的黑暗在背后,最后一丝温度在面前。文清面对着床头灯瘫坐在椅子上,那是她母亲曾经化妆时坐着的,床头柜上还摆放着父母的照片,海边,阳光,父亲在左边,母亲在右边,她同时在想着他们两个人,她要弄清母亲的事情,却又失去了父亲。
文清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把父亲带回家中的,只是记得父亲怎么那么沉,她将父亲放在床的左侧,整理好他的衣服,她想把染血的衣服换掉,可是她太累了,只是给他轻轻盖上了被子。在看到他衬衫右手的Q字符图案的袖扣时,文清的眼泪再次决堤,那是她十八岁生日时,接过父亲送她的一箱装了书籍、手表、化妆品、印章的礼物后,从兜里拿出送给父亲的定制袖扣,左边是代表父亲的W,右边是代表她的Q。她已经忘了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戴它是什么时候,她已经太长时间没有注意这些细节。而左手的W却没在衬衫上,她找遍了床,最后也只是攥着Q哭了起来。
一阵猛烈的敲门声传来,文清站起身,踩着地砖上的微光,走进黑暗。她知道这是文占越,她收起眼泪后,用手机留存了父亲身上可疑的地方,之后才打给叔父,他们唯一的亲人。电话中,文占越非常惊讶,不敢相信,随后担心起来,问着她怎么回事,文清只是疲惫地告诉他过来。之后她又打给了董诗涵,她的脆弱也只能展现给董诗涵了。
文清打开了门便先走回了卧室,把被子拉到文占攀下巴处,之后坐回椅子,没有看文占越一眼。文占越走在后面,穿过厅堂,他想给屋子开灯,但这几步内没有遇到开关,只是打开了楼梯的灯。
“文清啊,究竟是怎么回事?”文占越站在床尾,看着躺在被子里,露出脑袋的文占攀。
文清没有回答,那些时间不够她怀念,不够她决定,不够她成长,她不想让死亡变得那样程序化,没有好好告别的时间,她已经历过母亲的“死亡”。文占越也安静下来,他没有去看文占攀的尸体,在床尾踱步,双手揉着头发和脸,好像这是他碰到的最棘手的问题。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条缝隙,楼下后院亮着灯,几片草莓和柿子在摇曳着。这个屋子有些冷,文占越突然觉得,顺手拉出窗边的座椅,靠着床头的墙慢慢坐下。他的角度是与文清错位着面对着,他没有转头去看文清,二人中间文占攀的脸连接着他们的余光。
“我们在这里,爸爸他会放心吧?他一定还在这里,他总是放不下心,什么事情总是亲自去做,”父亲的死让她知道她必须做些什么,必须接过父亲的重担,“唯独这件事他不能亲自去做了。”文清缓缓开口,她本想指的是父亲的葬礼,但她也始终认为父亲的死与红藤有关,若不是杜向龙,就只剩下叔父了,她一直都怀疑那些伤害,那些异样的人,都与他的研究有关,甚至父亲的死也与他有关,因为父亲身上有红藤的痕迹,而她必须阻止他,哪怕自己可能孤立无援。
“谁也无法预料自己的死,”文占越的目光越过文占攀的身体,看向文清,他看不透她究竟是怎样的心情,似乎已经过了大悲的时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
“是啊,他怎么就......”文清重复着,“他有联系你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文清与文占越对视,“你不伤心吗?”
“我当然心里难受,他没有联系我,我也很意外。”
“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一些矛盾,”文清只是知道他们就红藤有过争执,但不敢直接挑明,“不过现在,那些事情应该放下了吧。”
“现在,哥哥他就是最大的事。”文占越起身,再次看向文占攀的脸,那张比他略胖些的脸,好像上一刻还在骂他,现在就闭口不言,“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你在哪发现的?”
“我.....在楼下的,门口,是......脑溢血......”文清编了错误的回答,眼神闪躲。她是想要保护杜向龙一家人的,既然父亲认识,那么叔父肯定也认识,他们都向她隐瞒了,该是他们太特殊,但她还是决定,隐瞒。
“楼下?门口?”文占越的语气里有些不敢相信,“脑溢血?怎么会突然这样,不可能吧?他都见了什么人,都去了哪?”
“我......我怎么会知道。”文清对自己的编纂没有底气,不知道该怎么圆。如果叔父确实与此事无关,那么又是谁?他是否会查到底,她又能瞒多久?如果叔父脱不了干系,他会知道一些内情,会知道她在说谎,他是否会揭穿她,是否会伤害她?
文占越走到文清身边,“门外有没有监控?”
“没,没有。”确实没有,小区的监控也已只是摆设。
“这个时间他不会有客人,那只能说明是有外人,或是他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情了。你真的是在这里发现的吗?”文占越的声音越来越靠近文清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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