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广达老脸一抽,想到凉亭之辱,程以沫不帮自己反助外人,眼底闪过果决,一屁股坐了下去。
大长老带头,其余程家旁系、执事仿佛得了信号,纷纷醒悟,接二连三坐回原位。
转眼间,宴会厅内,程家本族之人,竟大半选择“坐下”。
柯芸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咳嗽起来,苍白脸颊泛起病态红晕。
这些年,程远沉浸丧子之痛,她亦日夜煎熬。
大仇得报,来到临安程府,反成了外人。
程以沫连忙上前,轻拍母亲后背,清冷眸中闪过担忧与心疼,旋即俏脸覆寒霜,望向那些安坐的程家人。
“我母亲在省城程家大院,操持内外二十余年,可有半点对不住你们?”
不少程家人被她目光一扫,脸上浮现惭愧,下意识低头。
程广达却面不改色的开口:“大小姐此言差矣。夫人身体本就欠佳,却还要勉力把持族中众多事务,难免操劳过度。我们,也都是为了夫人的身体着想嘛。”
这番无耻言论,顿时把程以沫气得不轻。
厅内明眼人都看得出,程武王只启动护府大阵,迟迟不露面,便是手心手背皆是肉,索性由两位夫人去争,亦警告宾客,莫插手他程家家务事。
柯芸咳声渐缓,拉住还想争辩的程以沫。
程家不比其他武王世家,并无多少能独当一面的武灵强者,这些墙头草态度,本不重要。
她抬起头,直视董玉儿,语气决然:“好!”
“既然你非要抢,今日,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董玉儿得意地笑了,缓缓转身,看向主位后方一直未动的董岳亭,声音娇媚。
“三叔公,看来,该请您老人家下场了。”
董岳亭一步步从台上走下,老眼精光闪烁。
今日助董玉儿稳坐程家主母位,他董家便可乘势而起,一飞冲天。
什么狗屁天骄,无非海量资源堆砌,待日后董家势大,一样可培养真正天骄,一样有武王之姿!
柯芸视线缓缓扫过全场。
如今这宴会厅内,能与董岳亭一较高下的武灵强者,不下十位,但有胆色、有立场插手此事之人……
她在暗中早已观察良久,似乎,只有一位了。
察觉到柯芸若有若无的目光,韩三千即便是修炼寒冬功,心如止水,此刻也不由心头“砰砰”乱跳。
那个疯女人身怀有孕,动不得,可眼前这董家老鬼,自己还动不得吗?
他心头一热,正要一拍桌子,挺身而出,大喝一声“我来!”
耳边突然多了一道清晰无比的传音警告:“程家内务,不许插手!”
韩三千动作骤然僵在原地,缓缓避开柯芸带着期盼的目光。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真想任性一回。
但韩家的武王,既不是他爹,也不是他爷爷,只是一位族中长辈。没有那位武王长辈的撑腰,他连方才对程武王那句质问,恐怕都难说出口。
柯芸眸光黯淡几分,随即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收回目光,不再为难这小辈。
她身后老人缓缓开口:“芸儿,爷爷今天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输。”
柯芸眼眶逐渐湿润,回头望着这个老得不像话的老人,心中莫名生起恨意。
当初要不是爷爷在,程家怕是早就被墨家吞了,你程远又岂能蛰伏多年,等到今日一飞冲天!
季雨霏冲纪凡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纪凡懂了,这位夫人确实没什么底牌,不然不至被一个情妇逼得如此惨。
他与身旁傅立群对视一眼,傅立群点头:后续的事,交老夫了。
纪凡从角落末席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声音不大不小。
“老人家不妨去休息,还是我来吧。”
“你来?”柯芸怔住,有些失神看着那张玩世不恭的脸。
纪凡理所当然地点头:“那是自然。”
“既然夫人都已付了酬劳,那我自然得出力。”
他可不傻。
一株能请动那位神秘阵法大师出手的至宝,怎可能轻易落在季雨霏手里。
不过,这次确实得承这女人一份人情。
程以沫秀眉微蹙,张了张口,想出言阻止,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心中,却涌起一丝无奈。
毕竟纪凡这家伙,已很不讨父亲喜欢。
柯芸脸上露出一丝迟疑。
先前暗中观察时,她可是清清楚楚听到,此人不过初入一星武灵境修为。
他……真能赢吗?
“不行!此人不能参与程家内务!”董秘书脸色骤然阴沉。
她从不小瞧任何敌人,对纪凡在江城的举动,自然一清二楚。
一直冷眼旁观的董岳亭却大笑了起来,声音洪亮:“无妨。”
“这个小畜生,先前还大言不惭,想让老夫给傅立群那老匹夫下跪磕头。”
“老夫正好先把他解决了,也省得碍眼!”
傅立群翻了个白眼。
老夫手持青铜罗盘,在江城都未必能接下那匪夷所思的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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