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沈月薇的哭声渐渐低弱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噎。她从母亲怀中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虽然依旧残留着泪光,却已重新凝聚起那种冰冷的决绝。她挣扎着站起身,踉跄地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暗格。
里面赫然是那个沉甸甸的、绣着翠竹的锦囊——三弟沈文松塞给她的私房钱。还有几张折叠整齐、面额不小的银票,以及一小包用素帕仔细包好的金瓜子。这是她重生以来,省下月例、变卖了几件不常戴的首饰,加上文松的“倾囊相助”,一点点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
她将这些东西,连同自己头上那支唯一值钱的素银点翠蝴蝶簪,一股脑地塞进母亲颤抖的手中。
“娘……这些您收好……路上打点……宅子安顿……都要用……”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异常冷静。
沈夫人看着手中这些带着女儿体温、却冰冷如铁的钱物,只觉得重逾千斤,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颤抖着,想推拒,却最终只是死死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血痕。
“还有……” 沈月薇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更深的痛楚,她抬手,从自己如瀑的长发中,摸索着,狠心扯下了一小缕。乌黑的发丝缠绕在她苍白的指尖,如同某种不祥的谶语。
“这个……您留着……” 她将那缕断发,轻轻放在母亲紧握着钱物的手心之上,声音轻得像一片飘落的羽毛,却带着千钧之力,“若……若女儿此行……真的……真的遭遇不测……这便是……女儿留给娘的……一点念想……”
“薇儿——!” 沈夫人再也承受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如同心被生生剜去一块!她死死攥住那缕断发和冰冷的钱物,仿佛攥住了女儿最后的生机,整个人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摇晃起来。
母女俩紧紧相拥,在这狼藉冰冷的房间里,如同两只在暴风雨中相互依偎取暖的孤鸟,用彼此的温度支撑着活下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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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漱玉轩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如同绷紧的弓弦,充满了无声的惊涛骇浪。
沈文柏自那日离去后,便再未踏入漱玉轩一步。也许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也许是在准备如何弹劾太子。
沈月薇也没有主动去见二哥,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疼爱自己的哥哥,说怀孕这个荒唐的事情,但是孩子她是一定要的,也许不爱太子,但她是爱这个孩子的。
沈尚书忙于公务,对后宅之事只当是女儿受了惊吓需要静养。沈文松虽察觉家中气氛古怪,但被母亲严厉叮嘱不许打扰姐姐“养病”,也只能按捺住担忧。
沈夫人则以沈月薇“病体缠绵、需要安心静养”为由,几乎隔绝了所有外界的探视。她不动声色地开始着手准备。通过最隐秘的渠道,联络了远在江南的、那位忠心耿耿的老庄头。变卖了自己压箱底的两件贵重首饰,换成便于携带的飞钱(一种古代的汇票)和散碎金银。亲自挑选了车夫和两个签了死契、家人都捏在自己手里的粗壮仆妇,作为路上护送的“远房亲戚”。又秘密寻了可靠的大夫,开了几副安胎固本的药方,将药材混在日常的补品中送进漱玉轩。
一切都在紧张而隐秘地进行着。沈月薇强迫自己进食,努力调养身体,为即将到来的漫长旅途积蓄体力。她时常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感受着里面那个微弱却顽强存在的生命,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这是她前世未能保住的孩子,是她与仇人血脉相连的孽债,却也是她重活一世,唯一想要紧紧抓住、拼死守护的珍宝。每一次胎动的微弱感知(此时尚早,更多是心理作用),都让她既心痛如绞,又生出无穷的勇气。
离京的日子,在沈夫人夜以继日的打点下,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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