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喜脉?”陆骁整个人僵住了,像被一道惊雷劈中。他脸上的恐惧、戾气、铁青瞬间凝固,然后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没听懂王老的话,又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低头,看看安安,安安正含羞带怯地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是确认的温柔光芒。
“有…有喜了?”陆骁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猛地抬头看向王老,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求证,“你是说…安安她…她肚子里…有了?”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正是。”王老笑着点头,“夫人脉象圆滑如珠,往来流利,确是喜脉无疑。月份尚浅,约莫一月有余。夫人方才不适,是孕初期的反应,加上劳累,休息调养几日便好。”
“我们的…孩子?”陆骁再次低头,看向安安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还有一丝如梦初醒般的恍惚。他小心翼翼地、如同触碰稀世珍宝般,伸出那只刚才还紧握成拳、青筋暴起的大手,极其轻柔地、带着微微颤抖,覆上了安安的小腹。
他的眼圈更红了,这一次,不再是恐惧,而是巨大的、几乎将他淹没的喜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冲破了这位铁血将军的防线,迅速盈满了他的眼眶,顺着他刚毅的脸颊滑落下来,砸在安安的手背上,灼热滚烫。
“安安…”他的声音哽咽了,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一把将安安紧紧搂进怀里,把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温热的泪水濡湿了她的衣襟,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皮肤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和无尽的感恩。
“安安…太好了…太好了…”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哭腔,“刚才…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只是更紧地拥抱着她,“我们有孩子了…安安…我们有孩子了…”他抬起头,捧着她的脸,泪眼模糊地看着她,嘴角却咧开了一个傻气的、无比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纯粹得像个孩子,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
他胡乱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又忍不住低头,无比珍重地、带着无限爱意和虔诚,吻了吻安安的额头,然后是她的鼻尖,最后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唇上,温柔得像羽毛拂过。
他松开她一点,目光灼灼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依旧平坦的小腹,大手依旧覆在上面,仿佛在感受着那个刚刚被确认存在的小生命。
“小家伙…”他对着安安的肚子,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带着初为人父的笨拙和巨大的激动,“你吓死爹爹了…以后要乖乖的,不许再吓唬你娘亲…”他抬起头,看向安安,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和满足,声音沙哑却无比清晰:
“安安,谢谢你…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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