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从靛青布包摸出个漆盒,掀开的刹那,陈诗妍瞥见盒内躺着枚锈迹斑斑的虎头铃铛。
“劳驾,后座暗格里有瓶二锅头。”
当陈诗妍翻出那瓶红星二锅头时,发现瓶身标签早已被换成黄符纸,朱砂绘制的镇魂咒正顺着玻璃内侧蠕动。
林宇轩咬开瓶盖含了口烈酒,突然对着虎头铃铛喷出酒雾。
青铜锈迹遇酒即融,铃铛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在山风里奏出远古战歌般的嗡鸣。
大牛突然在第三个弯道甩尾漂移,车尾管喷出的蓝焰里浮沉着纸扎童男童女。
黄发青年脖颈拉长到诡异的角度,三枚铜钱鳞片脱落处涌出沥青状液体。
“让你三秒又如何!”他嘶吼着将整条手臂探出车窗,五指暴涨成骨刺扎向他们的引擎盖。
林宇轩突然猛踩刹车。
陈诗妍的后背重重撞在座椅上,瞥见仪表盘温度指针逆时针疯转,空调出风口吹出的寒风里竟夹着雪粒。
虎头铃铛在这时自动飞向车顶,青铜音波将袭来的骨刺震成齑粉,余波甚至掀翻了大牛的后视镜。
“该收网了。”林宇轩突然转动雨刷器,沾着冰渣的橡胶条在玻璃上擦出个残缺的“囚”字。
陈诗妍发现两侧山壁不知何时贴满褪色喜字,每个字缝里都钻出半截槐树枝,枝头悬挂的铜铃正随着引擎轰鸣频率摇晃。
当红色大牛即将冲过第四个弯道时,林宇轩突然降下车窗,将雷火锤掷向崖边某棵歪脖槐树。
锤头缠绕的青铜铃铛与满山铜铃共振出刺耳鸣响,山壁上所有绣鞋突然调转方向,鞋尖齐刷刷指向大牛油箱位置。
黄发青年突然发出非人的嚎叫,副驾女孩肿胀的脸颊裂开蛛网状纹路。
大牛车顶的黑雾剧烈翻涌,隐约可见十指交握的合欢纹样正被某种力量撕扯变形。
林宇轩趁机猛打方向盘,让车身擦着护栏完成漂移,轮胎恰好碾碎路面爬行的骷髅槐花。
“还有三弯。”他拾回雷火锤时,锤柄已裹上层冰霜,赑屃壳纹路里渗出暗红血丝。
车载导航的全息投影突然闪烁起来,七个弯道缩成北斗七星形状,勺柄正指向大牛后备箱缝隙里渗出的黏液。
陈诗妍突然按住他握档杆的手:“他们在蜕皮!”后视镜里的大牛车窗正被黑红色黏液覆盖,真皮座椅里钻出无数蛆虫般的红线,副驾女孩的短裙下摆突然窜出条青鳞蛇尾。
林宇轩却突然松开油门,车速骤降到二十迈。
山风卷着纸钱拍打车窗的声响里,他摸出个锦囊扔给陈诗妍:“数七下,然后拆开。”
当陈诗妍颤抖着手指解开锦囊丝带时,第七个弯道的山雾突然被某种存在撕裂。
月光照亮崖边那株雷击木的刹那,她看见枝头挂着双金线绣蟾的红色千层底布鞋,鞋面牡丹纹正在夜风里舒展花瓣——与三个月前婚车坠崖案现场照片里的那双,分毫不差。
陈诗妍的尖叫声卡在喉间,锦囊里飘出的符纸突然自燃,青烟勾勒出金蟾吞月的诡谲图腾。
后视镜里的大牛突然剧烈震颤,黄发青年脖颈处的铜钱鳞片尽数崩裂,暗绿脓血喷溅在车窗的瞬间,副驾女孩的AJ运动鞋“嘶啦”裂开,露出半截缠着红线的小脚——正是那双牡丹纹千层底。
“他们……他们不是活人!”陈诗妍的指甲深深抠进真皮座椅,指缝间渗出的冷汗将林宇轩画在椅背的符咒晕开。
后座突然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鎏金首饰盒里钻出的蛆虫正沿着安全带爬向她的锁骨。
林宇轩突然猛打方向盘,轮胎擦着护栏划出火星。
他左手按住陈诗妍颤抖的膝盖,掌心血符渗进她的羊毛裙,“看路!”雷火锤表面的夔纹突然泛起紫电,将试图缠住油门踏板的红线劈成焦炭。
陈诗妍的视野被双重幻象撕扯——现实中的山路在暴雨里扭曲成纸扎的迎亲队伍,每顶红轿帘后都晃动着苏雅美套着鎏金镯的白骨手腕。
她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却发现仪表盘油量表变成了倒计时沙漏,血砂正从“07:00”向“00:00”流淌。
“抓紧。”林宇轩突然将二锅头泼向挡风玻璃,烈酒在“囍”字冰霜上烧出八卦缺口。
陈诗妍瞥见他后颈浮现的毕方刺青正逐寸亮起,那些赤金羽毛纹路刺破皮肤,在真皮头枕上烙出焦痕。
大牛突然在第五弯道失控漂移,车尾甩出的不再是蓝焰,而是裹着人牙的纸灰。
黄发青年的狞笑变成老妪的呜咽,猩红嫁衣从AJ运动鞋开始向上侵蚀潮牌服饰。
副驾女孩肿胀的手臂彻底炸裂,青灰色蹼爪抓住方向盘猛转,大牛竟朝着悬崖直冲而去。
陈诗妍猛踩刹车时,轮胎碾碎了路面爬行的骷髅槐花。
林宇轩突然探身按住她的手背,将油门轰到最大:“他们要蜕皮了!”
两车并行的刹那,陈诗妍清晰看见大牛真皮座椅如蜕蛇皮般层层剥落,露出底下森森白骨编织的座椅框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