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厚重的木门终于被撞开!一股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更加浓烈刺鼻的硫磺焦糊味和那股甜腻气息扑面而来!呛得冲在最前面的家丁连连后退咳嗽。
火光与浓烟中,只见一个人影蜷缩在靠近门口的地上,发髻散乱,衣襟被撕开几道口子,脸上沾着黑灰,正发出微弱痛苦的呻吟。正是沈云娇!她身边的地上,散落着撕碎的经幡布条和一个打翻的蒲团,蒲团边缘还有火星在明灭闪烁。而在她手边不远处,一个碎裂的黑陶罐格外醒目,罐中粘稠的深褐色液体流淌出来,正被地上残余的火苗舔舐着,发出滋滋的声响,散发出更加浓烈的刺鼻气味——正是助燃的元凶!
“娇儿!”沈从山又惊又怒,刚要冲进去。
“父亲小心!”沈云昭清冷的声音蓦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警醒,“那烟雾和罐中流出的东西有异!莫要吸入!”
沈从山脚步一顿。
就在这时,地上的沈云娇仿佛被撞门声和父亲的呼唤惊醒,她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恐和泪痕,看到沈从山,如同看到了救星,猛地之向人群外静立的沈云昭,声音凄厉尖刻,充满了刻骨的怨毒:
“是她!父亲!是大姐姐!是她放的火!她要烧死我!她要烧死母亲!她恨我们!她早就想我们死了!”她哭喊着,指着沈云昭,又指着地上的碎罐,“就是她!她让人给了我这个罐子!说是…说是上好的灯油!让我夜里给母亲添灯祈福用!结果…结果我刚进来没多久,那灯油就自己烧起来了!火势好大!门…门不知怎么也打不开了!她想烧死我!父亲救我!大姐姐好狠的心啊!”
这一番指控,如同平地惊雷!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沈云昭身上!惊疑、恐惧、探究……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人群中弥漫。那碎裂的黑陶罐,那诡异的火油,沈云娇声泪俱下的控诉,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沈从山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目光锐利地射向沈云昭:“云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罐子…当真是你给娇儿的?!”
沈云昭迎着父亲审视的目光和周围无数道视线,缓缓上前一步。火光映照着她面纱上平静无波的眉眼,没有丝毫被指控的惊慌。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状若癫狂的沈云娇,又扫过那碎裂的罐子和流淌的粘稠火油,最终落在沈从山脸上。
“父亲,”她的声音清冽,穿透了现场的嘈杂与沈云娇的哭嚎,“女儿若真想害人,何须用如此拙劣、且会引火烧身的手段?更遑论,将自己‘行凶’的‘罪证’——如此特殊的西域火油,堂而皇之交给二妹妹?”
她微微一顿,目光转向地上那罐子碎片,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况且,这罐火油…女儿倒认得。此乃西域商队贩来的奇物,名为‘黑魔脂’,遇明火即燃,且烟有微毒,能惑人心神。因其危险,女儿得了几罐,一直命人锁在库房深处,从未启用。不知二妹妹口中,女儿是何时、何地、又为何,要将这等凶险之物,假作灯油赠予她?让她在深夜,独自一人,潜入母亲清修的佛堂‘添灯’?”
这番反问条理清晰,直指要害!沈云娇的指控瞬间漏洞百出!是啊,要害人,何必用这么显眼的东西?又何必交给要谋害的对象?还选在深夜、佛堂这种地方?
沈云娇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你…你狡辩!就是你给的!你…你妒恨母亲和我!”
沈云昭不再看她,目光转向沈从山身后人群中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刘嬷嬷!
“刘嬷嬷,”沈云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库房重地,钥匙一直由你和李管事共同掌管。前日清点,我记得库中尚有三罐‘黑魔脂’。今日午后,李管事告假,钥匙在你一人之手。你…可曾开过库房?那罐‘黑魔脂’…又是如何到了二妹妹手中?或者说…是如何到了夫人手中?”
“扑通!”刘嬷嬷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被沈云昭点名,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涕泪横流地磕头:“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是…是夫人!夫人逼老奴的!夫人说…说只要老奴帮她弄到这罐油…她就赏老奴五十两银子,放老奴儿子出府…老奴…老奴一时鬼迷心窍啊!老奴不知道夫人和二小姐是要…是要放火啊!夫人只说…说有用…”她语无伦次,却将王氏如何指使她偷油的过程抖了个干净!
“你胡说!”佛堂内,一直死寂的王氏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利绝望的嘶吼!她挣扎着从阴影里扑出来,状若疯妇,指着刘嬷嬷,“贱婢!你敢污蔑我!分明是你和沈云昭串通好了来害我!”
然而,她的疯狂指控在铁一般的人证(刘嬷嬷)和物证(沈云昭点明火油来源及特性)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又可笑!
真相,已然大白!
是王氏指使刘嬷嬷偷取火油!是沈云娇配合演戏,撕扯经幡制造混乱,打翻火油罐欲自焚栽赃!那反锁的佛堂门…恐怕也是她们自己从里面闩上,只为坐实“被困火场”的惨状,好将脏水泼给沈云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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