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沈柏年,萧玦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了然和得意。他早就得了母后(太后)的暗示,知道沈家这步棋的关键。此刻沈云昭的“孝心”,在他看来,正是可以利用的软肋。
“沈大人之事,本殿下亦有所耳闻,深感痛心。” 萧玦立刻换上一副同情的面孔,语气也放得更加“诚挚”,“县主至孝,令人动容。不过,沈大人吉人天相,又有宫中太医精心诊治,定能转危为安。县主也需保重自己才是。今日巧遇,便是缘分,何不暂放愁绪,小酌一杯?也让本殿下尽一尽地主之谊,稍慰县主忧思。” 他挥手示意轩内伶人,“奏些清雅舒缓的曲子来!”
不由分说,便带着一种皇子的威势和不容拒绝的热情,将沈云昭半请半让地带入了“醉霞轩”内。轩中那几个公子哥见状,立刻知趣地起身行礼,将最好的位置让了出来,脸上堆满了暧昧和奉承的笑容。
丝竹声重新响起,变得柔和婉转。侍女奉上新的酒盏果品。萧玦亲自为沈云昭斟了一杯“醉流霞”,琥珀色的酒液在玉杯中荡漾。“县主尝尝这‘醉流霞’,虽不及宫中御酒,却也别有风味。”
沈云昭看着眼前的酒杯,指尖微蜷,脸上露出明显的抗拒和一丝羞怯:“谢殿下美意。只是…儿臣自幼体弱,不善饮酒,恐…恐辜负了殿下的佳酿。” 她声音轻柔,带着闺阁女子特有的矜持和柔弱,目光低垂,不敢直视萧玦。
这副不胜酒力、娇怯怯的模样,更是激起了萧玦强烈的保护欲(实则是占有欲)。他哈哈大笑,自以为体贴地说道:“无妨无妨!是本殿下疏忽了。县主身体要紧,以茶代酒亦可!” 立刻命人换上香茗。
沈云昭这才“如释重负”般浅浅一笑,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带着一丝怯生生的暖意,瞬间晃花了萧玦的眼。她端起茶盏,以袖掩面,小口啜饮,姿态优雅至极。
萧玦看得心痒难耐,开始滔滔不绝地卖弄起来。从撷芳园的花草,扯到京中风月,再炫耀性地提及一些宫中秘闻和朝堂上无关痛痒的“内幕”,言语间充满了身为皇子、尤其是太后亲子所特有的那种优越感。他刻意在沈云昭面前展示着自己的“见识”和“地位”,试图博取美人倾慕。
沈云昭始终安静地听着,偶尔在萧玦刻意停顿等待回应时,才抬起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眸,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惊讶”或“钦佩”,轻声细语地附和一句:“原来如此…殿下真是见多识广。” 或是“儿臣深居简出,竟不知这些…多谢殿下告知。” 她将自己定位成一个涉世未深、柔弱无助、对权势中心充满好奇又心怀敬畏的深闺女子,成功地满足了萧玦的虚荣心。
当萧玦又一次得意洋洋地提到太后对他的“倚重”和“宠爱”,甚至隐晦地暗示自己在某些“大事”上也能为太后分忧时,沈云昭握着茶盏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她抬起眼,眸中水光潋滟,带着一种混合着忧虑、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轻声问道:“殿下深得太后娘娘信重…真是令儿臣羡慕。只是…只是儿臣如今…父亲病重,家中风雨飘摇,虽有太后娘娘恩典,赐下封号,可这京城…波谲云诡,儿臣一介弱质女流,实在…实在惶恐无依…”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如同风中飘摇的细草,瞬间击中了萧玦心中那点可笑的“英雄情结”。他只觉得一股豪气涌上心头,美人有难,正是他挺身而出的好时机!尤其这美人还是太后暗示要拉拢的沈家女!
“县主何必妄自菲薄!” 萧玦立刻挺直腰板,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皇子特有的“担当”气势,“你如今是太后亲封的惊尘县主,身份尊贵!谁敢小觑于你?至于沈家之事…”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身体也微微前倾,做出推心置腹的姿态,“有母后在,定会为沈大人做主!你只需安心便是!若真有什么不开眼的敢为难你,尽管告诉本殿下!本殿下为你撑腰!” 他拍着胸脯,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
“殿下…” 沈云昭眼中瞬间蓄满了感动的泪水,盈盈欲滴,她慌忙低头,用丝帕拭了拭眼角,再抬头时,脸上飞起两抹羞涩的红晕,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无比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殿下大恩,儿臣…儿臣无以为报。只是…只是儿臣听闻,父亲此次遇刺,似与多年前一桩旧案有关…儿臣实在忧心如焚,却又不知从何查起…殿下您见多识广,消息灵通…不知…不知可否…” 她欲言又止,贝齿轻咬下唇,一副难以启齿又满怀希冀的模样。
“旧案?” 萧玦眉头一皱,随即想起母后似乎提过一嘴,说沈家这档子事和那死了好些年的林氏有关…好像还牵扯到当年北境军粮什么的…具体他也没细问,反正母后让他留心沈家动向就行。不过此刻美人相询,他岂能露怯?
“唔…此事本殿下倒也略有耳闻。” 萧玦故作高深地沉吟道,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沈云昭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好像是牵扯到一些陈年旧账…具体的卷宗嘛…” 他眼珠一转,想到自己书房暗格里确实放着母后前几日派人送来的一份密件,说是关于沈家旧案的“关键佐证”,让他收好,以备不时之需。他当时随手就塞进去了,也没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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