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次,兀鹫和赫连勃勃都清晰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那反震之力,更强了!
“呃啊!”又一名冲上祭坛基座的百夫长身体猛地僵直,他眼中的狂热赤红瞬间被无边的痛苦和清醒的恐惧取代。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和灵魂正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强行撕扯,但就在意识彻底沉沦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南方,那巍峨帝都的上空,一层温暖而坚韧的金光,如同亘古不变的壁垒!而自己献祭出的血魂怨力,撞在那金光上,竟如冰雪般消融!
“不…狼神…骗…”他最后的念头被彻底吞噬,身体化作一缕粘稠的血气融入光柱。但他临死前那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惊疑与恐惧,却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悄然在下方汹涌的人潮中,溅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祭坛顶端,兀鹫的搅动更加疯狂。他试图强行压榨出更多的力量,击穿那该死的乌龟壳!但每一次力量的提升,引魂金反馈回来的反噬就更加猛烈!他枯槁的身体如同狂风中的败叶,剧烈颤抖,兜帽下的阴影中,似乎有粘稠的、非人的液体不断渗出,滴落在祭坛黑曜石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赫连勃勃!让你的人再快!再猛!用他们的血,他们的魂,填平它!”兀鹫嘶吼着,声音已不似人声。
赫连勃勃脸色铁青,看着祭坛如同绞肉机般吞噬着他的王庭精锐,看着兀鹫那明显失控的状态,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的心脏。他猛地转头,鹰隼般的目光扫向祭坛下方混乱的人群边缘,一个身着陈旧萨满袍、脸上涂着诡异油彩的老者身上——那是他麾下少数几个未被兀鹫完全控制的部族萨满之一,血狼萨满格日勒图。此刻,格日勒图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祭坛顶端血光中兀鹫扭曲的身影,以及那引魂金周围越来越不稳定、隐隐带上一丝不祥暗金色的血芒,布满皱纹的脸上充满了惊骇与某种…源自古老传承的恐惧。他嘴唇翕动,无声地念叨着,似乎在向血狼图腾祈祷,又像是在发出警告。
赫连勃勃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
胤都宫城,西苑。
“顶住!修复盾阵!”盾阵核心的校尉声嘶力竭,他的玄铁重盾表面蛛网般的裂纹在星煞光束持续的轰击下不断扩大,全靠身后数名亲卫用肩膀死死抵住,传递着力量。每一次光罩外灭世光束的冲击,都如同巨锤砸在所有人的心脏上,震得他们脏腑移位,口鼻溢血。但头顶那层坚韧的金色光罩,如同定海神针,牢牢守护着这最后的阵地。
香阵的光芒虽在冲击下不断明灭,却异常稳固。光罩表面流转的古老符文,每一次闪烁,都仿佛在汲取脚下大地深处传来的、被沈云昭体内微弱脉动所引动的龙脉之力,变得更加凝实、厚重。那层金红交织的香雾并未消散,反而丝丝缕缕地弥漫在光罩之内,笼罩着残存的玄甲军士。被这香雾笼罩的士兵,感觉侵入骨髓的冰冷煞力被驱散了大半,疲惫欲死的身体里涌起一股暖流,连神魂的震荡都平复了许多,虽然伤痛依旧,但战斗的意志却更加凝聚。
“军医!速救重伤者!”萧绝冰冷的声音穿透能量风暴的轰鸣。他依旧怀抱沈云昭,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视着整个残阵。几名随军医官从震撼中回过神,连滚爬爬地冲向那些倒地呻吟、重伤垂危的士兵。
萧绝的目光最终落回沈云昭脸上。她的呼吸依旧微弱,但紧蹙的眉心似乎舒展了一线,左腕狴犴之目裂痕中的金芒,随着她体内那股与龙脉共鸣的脉动,明灭的节奏愈发清晰。他伸出食指,指腹轻轻拂过她冰冷的脸颊,一丝极淡、却精纯无比的内息悄然渡入她心脉,护住那缕摇摇欲坠的生机。
就在这时,萧绝敏锐地察觉到,沈云昭体内那股微弱却宏大的脉动,骤然急促了一丝!与此同时,头顶那层坚韧的香阵光罩,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猛地向外一涨!
轰!
光罩外,持续轰击的星煞光束,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之力,硬生生顶得向上倒卷了数尺!光束中蕴含的血魂怨念发出了无数凄厉的尖啸,仿佛被灼伤!
“嗯?”萧绝眼中寒芒暴涨,猛地抬头望向光罩之外,那两道连接天穹血色旋涡的暗红光束源头!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手,穿透狂暴的能量乱流,循着那瞬间的反击之力,逆流而上!
并非力量的对抗…而是意志的冲击!是龙脉守护意志对那操控星煞、献祭生灵的邪恶意志的愤怒反扑!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的反击中,萧绝清晰地捕捉到——千里之外,那操控着星煞之力的邪恶意志核心,传来了一丝极其短暂、却异常明显的紊乱与…惊怒!就像一只躲在暗处操控提线的黑手,被提线木偶突然的反噬狠狠咬了一口!
“王爷?”旁边的亲卫校尉感受到萧绝身上骤然爆发的凛冽杀意,惊疑抬头。
萧绝没有回答。他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死死锁定着血色旋涡中心那两颗灭世凶星的虚影,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不是恐惧,而是猎人终于锁定了猎物致命弱点的残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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