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贺兰山的声音低沉而压抑,“除了这果子,还有何法?冰火之毒根源…还有那‘钥匙’…”
孙仲景疲惫地摇了摇头,老脸上满是苦涩与无能为力:“老朽无能…冰火之毒,霸道诡谲,前所未见。其根源,绝非寻常剧毒,更像是…某种被强行激发、扭曲了本源的生命印记!至于那‘钥匙’…”他再次看向沈云昭的手腕,眼中充满了深深的忌惮,“老朽只知,此物与殿下血脉相连,深植神魂!它如同一个无底深渊,在疯狂汲取殿下的生机!那赤阳金焰果的药力,大半竟是被它强行攫取,用以维持其自身的存在!拔除?谈何容易!一个不慎,便是玉石俱焚!”
贺兰山的心沉到了谷底。血脉相连,深植神魂!这意味着,那所谓的“钥匙”,早已成为沈云昭生命的一部分,强行剥离,等同于将她一同毁灭!萧烬献出赤阳金焰果,哪里是救命?分明是投喂!用这至阳奇珍的药力,去滋养那催命的“钥匙”,加速它的“苏醒”!
巨大的愤怒和冰冷的绝望交织,几乎要将贺兰山吞噬。他猛地转身,不再看榻上被金红药气包裹的身影,仿佛那温暖的光芒也变得刺眼。他大步走向殿门内侧的阴影,那里,一名气息最为沉凝内敛的暗卫如同影子般侍立。
“影七!”贺兰山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金属即将断裂的嘶哑。
“统领!”影七无声地单膝跪地,垂首听令。
贺兰山俯视着他,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锋:“方才秘狱所报,‘寒潭’、‘地宫’、‘蛇纹’、‘钥匙’…这些碎片,便是唯一的线索?”
“是!”影七的声音同样低沉,“刺客头领临死前神魂俱碎,只余癫狂呓语。属下等反复用刑,甚至动用了‘搜魂散’,亦只撬出这些残词。其灵魂深处那道阴寒印记反噬猛烈,已将其彻底化为废人,油尽灯枯。”
“废物!”贺兰山低吼一声,并非针对影七,而是对这毫无头绪的困境。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出来:“传我死令!动用所有‘影眼’!不惜一切代价!”
“第一路,盯死寒潭别院!我要知道萧烬的一举一动!一只苍蝇飞进去,也要给我查清公母!”
“第二路,掘地三尺!大内秘档库、宗正寺封存的历代秘闻、前朝遗留的皇家工部营造图册!所有可能与‘地宫’有关联的蛛丝马迹,全部给我翻出来!尤其注意前朝末帝时期,任何异常记载!”
“第三路,撒网!所有曾在前朝工部、营造司任职的遗老及其后人!所有在帝都地下有产业、经营地道或擅长堪舆风水、机关秘术的家族、帮派!所有可能与‘蛇纹’图腾有关的江湖势力、隐秘教派!名单拉出来,一个个‘请’!软的硬的,撬开他们的嘴!我要知道‘钥匙’是什么!它在哪里!如何…控制它!”
“三日!”贺兰山猛地攥紧拳头,掌心残留的玉佩粉末刺得他生疼,却远不及他此刻的决心,“只有三日!三日后若还无头绪,你等提头来见!”
“遵死令!”影七的头颅垂得更低,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影一晃,如同融入黑暗的水滴,瞬间消失无踪。
贺兰山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殿内金红色的药气依旧温暖,他却感到一股发自骨髓的寒意。他知道,自己这道命令下去,帝京之下,无数暗流将被彻底搅动,腥风血雨已在所难免。但他别无选择。
就在此时,殿门外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骚动,随即是禁卫军盘查的低语。片刻后,殿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名值守的副将探头进来,神色恭敬而紧张:“启禀统领,宗正寺卿沈崇老王爷,携几位宗室宿老求见,言有要事禀告监国殿下。”
贺兰山眉头微蹙。沈崇老王爷刚在广场上仗义执言,逼退太后,此刻求见,情理之中。但沈云昭昏迷不醒,如何能见?他看了一眼榻边全神贯注的孙仲景,略一沉吟,沉声道:“请老王爷及几位宿老至偏殿稍候,本统领即刻就来。”
偏殿内,气氛凝重而压抑。檀香袅袅,却驱不散弥漫在几位宗室元老眉宇间的忧色。沈崇老王爷坐在主位下首,苍老的面容上带着深深的疲惫,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腰间玉带上的流苏。另外三位宿老,或闭目养神,或眉头紧锁,或不安地打量着偏殿的陈设。神迹显圣的震撼尚未完全消退,监国垂危的阴影又沉甸甸地压了下来,而太后今日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他们这些历经三朝的宗室元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贺兰山魁梧的身影出现在偏殿门口。他卸去了染血的甲胄,只着一身玄色劲装,但那股浴血而生的铁血煞气却丝毫不减,反而因内心的焦灼而显得更加迫人。
“贺兰统领!”沈崇老王爷率先起身,其余三位宿老也连忙跟着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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