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地恶战生死一线
暮色像被墨汁染透的绢帛,层层压下来。
陆九溟的后颈贴着白小芩的背,能清晰感觉到她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呼吸。
验尸刀握在掌心,刀柄上刻的"洗冤"二字硌得虎口生疼——这是师父季寒山昨日刚给的,说是无常簿弟子的信物。
此刻刀身泛起的淡金光晕,倒像把浸了月光的柳叶。
"咯咯......"
笑声从树影里漫出来,像碎瓷片刮过锅底。
穿墨绿绣金大氅的神秘人终于现身,半幅青铜面具遮住左脸,右颊却爬满青紫色的血管,像条盘着的毒蛇。
他指尖还沾着树干渗出的黑血,随手一甩,血珠落地便化作三只颅裂鬼——脑壳崩开半爿,露出白森森的脑浆,正咧着豁牙的嘴往众人逼近。
"听骨术!"陆九溟低喝。
识海里阴籍残卷自动展开,淡青色的光纹爬过眼球。
他看见最前排那只颅裂鬼的颈椎骨正在扭曲,这是要暴起前扑的征兆。
左脚尖轻点腐叶,整个人斜斜错开半尺,验尸刀顺势划向鬼物的锁骨——那是阴籍里标红的"死穴",打断连接躯干的骨链,邪祟便失了行动力。
刀入骨肉的闷响混着鬼物的尖啸。
陆九溟手腕翻转,刀锋挑出半截白森森的锁骨,那鬼物顿时瘫在地上,脑浆汩汩往外冒,却再爬不起来。
"好!"阿牛的苗刀劈飞另一只鬼的下巴,刀刃上沾着墨绿色的黏液,"这些玩意儿跟咱们寨子里的山魅不一样,骨头脆得很!"他说着抹了把脸上的汗,腰间挂的银铃叮当作响——那是苗疆青年成人礼时阿爸打的,说能镇邪。
白小芩的傩面在额间发烫。
她咬破舌尖,血珠滴在青铜面具的兽纹上,青光骤然暴涨。"傩戏·逐疫!"她双手结出奇怪的法印,空中浮现出九只火鸦,每只都衔着赤焰,扑向围攻季寒山的鬼物。
老仵作的无常笔正画着鬼画符,笔尖幽蓝鬼火每落下一笔,便有黑焰从地面窜起,烧得鬼物的腐肉滋滋作响。
变故出现在第三波鬼潮里。
有只颅裂鬼突然弓起脊背,颈椎骨发出"咔咔"的断裂声,竟生生把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
它猩红的眼珠锁死白小芩,指甲暴长三寸,带着破空声直取她咽喉。
"小心!"陆九溟瞳孔骤缩。
他根本来不及细想,脚尖猛踹身侧的断树,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撞向白小芩。
验尸刀横在胸前,鬼爪擦着他的左臂划过,布料撕裂声混着血肉被划开的刺痛。
白小芩被撞得踉跄,却在落地瞬间反手扣住陆九溟的手腕。
她看见他左臂渗出的血珠正落在验尸刀上,刀刃突然泛起比之前更耀眼的金光——那是阴籍残卷在吸收血气?
还是......
"陆大哥!"她急得眼眶发红,指尖掐住他伤口上方的动脉。
傩面的青光顺着她的手蔓延,竟在他伤口处凝成一层淡绿的薄膜,血慢慢止住了。
"没事。"陆九溟扯了扯嘴角,余光瞥见那只鬼又要扑来,握刀的手更紧了些。
他能感觉到阴籍在识海震动,残卷上浮现出新的纹路——是"走阴仵作"的传承?
还是方才的濒死危机触发了什么?
战况在此时急转直下。
原本被压制的鬼物突然发出尖厉的共鸣,像是收到某种指令,纷纷退到神秘人身后。
神秘人抚了抚大氅上的金线,青铜面具后的笑声更冷:"有点意思,无常簿的小崽子,还有守陵的傩面女。"他抬手按在胸口,那里绣着个扭曲的太极图,"不过......"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陆九溟感觉有股力量在拉扯他的魂魄,像是要把人往地底拽。
白小芩的傩面突然发烫,烫得她额角冒出汗珠;季寒山的无常笔鬼火骤灭,老仵作的脸色瞬间惨白;阿牛的苗刀"当啷"落地,他捂着脑袋蹲下,银铃被扯得乱响:"这、这是蛊?"
"空间诡术。"季寒山咬着牙吐出四个字,"当年钦天监......不,这比我见过的更邪。"他伸手按住陆九溟的后颈,掌心传来温热的气劲,"小溟,用听骨术感知地脉!
这些裂缝里有活人的骨粉——他们在用生人骨做阵基!"
陆九溟闭紧眼。
阴籍残卷的光纹如潮水漫过识海,他"看"见地下三尺处,无数碎骨正组成复杂的阵图。
那些骨头有的带着刀痕,有的嵌着锈钉,分明是被虐杀的无辜者。
阵眼处,一截缠着红绳的人骨正在发光,那是......
"是青铜面具上的纹路!"白小芩突然喊出声。
她的傩面映出阵图的倒影,"这是《归藏》里记载的'囚魂局',用活骨锁空间,困死局中人生魂!"她指尖蘸着自己的血,在地面画出与傩面相同的兽纹,"陆大哥,砍断那截红绳骨!"
陆九溟的验尸刀泛起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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