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层层叠叠地压在蜿蜒的山道上。铅云低垂,将最后一丝天光尽数吞噬,唯有远处山峦的轮廓在阴暗中若隐若现,宛如蛰伏的巨兽。山道两侧的古木枝干扭曲,树皮上布满青苔,仿佛无数只苍白的手在黑暗中张牙舞爪。晁田晁雷押解林渊的队伍缓缓前行,三百铁甲军的脚步声与马蹄踏碎枯叶的窸窣声交织,在寂静的山间回荡,惊起一群寒鸦,扑棱棱的振翅声更添几分阴森。队伍最中央,一辆由玄铁打造的囚车泛着冰冷的光泽,粗大的锁链在车栏上缠绕,随着车轮滚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每一下都像是死神的低语。林渊身着镣铐,却依旧身姿挺拔,深邃的眼眸警惕地扫过两侧陡峭的崖壁,那里枯藤垂挂,在风中诡异地摇晃,仿佛随时会伸出藤蔓将人拽入深渊。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带着腐臭的气息,卷起漫天黄沙。砂砾打在士兵们的甲胄上,发出密集的 “噼啪” 声,让人睁不开眼。林渊脖颈处的皮肤感受到风里夹杂的细微颗粒,如同无数针尖在刺。他心头猛地一紧,多年征战养成的敏锐直觉告诉他,危险正在逼近。脖颈上的青筋微微跳动,喉结滚动,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呼喊:“小心!有埋伏!” 声音如洪钟般在山谷中回荡,声波撞击着崖壁,发出阵阵回响。
几乎与此同时,数十道黑影如鬼魅般从两旁的山崖上飞跃而下,他们身着漆黑紧身衣,面覆青铜鬼面,面具上雕刻着狰狞的兽首,口中还衔着染血的布条。手中淬毒的暗器泛着幽蓝的光芒,划破沉闷的空气,直取林渊所在的囚车。暗器破空的尖啸声与士兵们的惊呼混杂在一起,仿佛一曲死亡的乐章。
晁田晁雷脸色骤变,晁田的大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一条条蚯蚓在皮肤下蠕动。他急忙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刀身上还残留着上次战斗的血迹,大声嘶吼:“保护太子!” 可他颤抖的声线,却难掩一丝慌乱,握刀的手掌心已经渗出冷汗。晁雷则眼神阴鸷,迅速抽出长枪,枪尖直指最近的黑影,枪缨在风中狂舞,如同燃烧的火焰。然而,这些刺客身手极为诡异,他们身形飘忽不定,落地时竟未发出半点声响,仿佛能在空气中自由穿梭。士兵们的刀剑劈砍往往落空,而刺客们手中的暗器却不断飞来,淬毒的箭头精准地刺入士兵的咽喉、心口,中招者惨叫着倒地,不过片刻,七窍便流出黑血,没了气息。血腥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与腐臭的风混合,令人作呕。
林渊被困在囚车中,镣铐限制了他的行动,每一次挣扎都让铁环在手腕和脚踝上磨出鲜血。可他目光冷静如鹰,死死盯着战场,瞳孔随着刺客的移动而收缩。他注意到,刺客们每次跃起时,衣摆总会带起细微的风声,落地时脚尖点地的位置也有规律可循。“天策亲卫,听令!以八卦阵迎敌!”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仿佛能穿透战场的喧嚣。天策亲卫们训练有素,听到命令,迅速调整阵型,彼此配合默契,组成一个坚固的防御圈,将囚车护在中间。他们手中的改良青铜剑划出耀眼的弧线,与刺客的兵器相撞,火星四溅,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刺客们见久攻不下,突然改变战术,分成三波,从不同方向发起攻击。为首的刺客首领身形矫健,一袭黑袍猎猎作响,手中握着一把刻有奇异符文的匕首,符文在黑暗中泛着暗红的光,仿佛是用鲜血写成的咒语。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与贪婪,直勾勾地盯着林渊,仿佛在看一具待宰的猎物。林渊心中暗自思忖,这些刺客必定与妲己有关,而那符文或许就是揭开背后势力的关键线索。他想起此前在战场上遭遇的神秘力量,不禁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感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战斗愈发激烈,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泥土混合着鲜血,变得粘稠不堪,士兵们的脚印深深陷入其中,行动愈发艰难。天策亲卫们虽然英勇,但面对源源不断的刺客,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一名亲卫被暗器射中手臂,伤口瞬间发黑,毒素迅速蔓延,他强忍着剧痛,紧咬牙关,仍挥舞着剑守护在囚车旁,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必死的决心;另一名亲卫为保护同伴,胸膛被匕首刺穿,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战甲,可他至死都未倒下,身体依然挺立,宛如一座不屈的雕像。林渊心急如焚,他深知,如果不能尽快突围,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众多将士。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在囚车的铁栏上,发出 “嗒嗒” 的声响,与战斗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突然,他瞥见不远处有一处狭窄的山道,两侧是陡峭的山壁,宛如天然的隘口。“往山道方向突围!” 他再次下令,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仿佛是命运的裁决。晁田晁雷虽有些疑惑,但见林渊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只好听从指挥。队伍在天策亲卫的掩护下,朝着山道艰难前行。刺客们见状,疯狂地发起攻击,他们如同跗骨之疽,紧追不舍,不断有箭矢、飞镖从四面八方射来。箭矢破空的声音如同厉鬼的哀嚎,飞镖擦过士兵们的身体,留下一道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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