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被引入华兰的寝宫。
她穿着素净的藕荷色衣裙,发间只簪一支银钗,看起来温婉可人,唯有那双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臣女参见贵妃娘娘。"明兰规规矩矩行礼,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波澜。
华兰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缓缓道:"起来吧。赐座。"
明兰谢恩后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端庄。华兰注意到她右手食指有一道新鲜的伤痕。
"手怎么了?"华兰突然问道。
明兰下意识将手缩回袖中:"回娘娘,不小心被绣花针扎了。"
"是吗?"华兰冷笑一声,"本宫还以为是什么药草割的呢。"
明兰身体明显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娘娘说笑了,臣女近日确实在绣一幅百鸟朝凤图,想献给娘娘做寿礼。"
华兰不再绕弯子,直接拍案而起:"盛明兰!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你以为你那些小动作,本宫不知道?查卫小娘的死因?给林小娘下药?你好大的胆子!"
明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但很快,她抬起头,眼中竟带着一丝决绝:"既然娘娘都知道了,那臣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从袖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娘娘可认得这个?"
华兰接过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发黄发旧,字迹歪斜,显然是用左手写的。
"就凭这个?"华兰将纸条扔在地上,"你就敢对家中长辈下手?你知不知道,这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引你上钩?"
明兰眼中含泪,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我娘死得不明不白,所有人都说是难产,可我知道不是!林噙霜那个毒妇,她..."
"住口!"华兰厉声打断,"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小娘再怎么说也是父亲的妾室,是你的长辈!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明兰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凄厉:"娘娘如今贵为贵妃,自然可以高高在上地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可我娘呢?她死得那么惨,连个公道都没有!"
华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走到明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知道你娘的死有蹊跷?"她冷笑一声,"太天真了。"
明兰愣住了:"娘娘...什么意思?"
华兰转身,从暗格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几封旧信凭证:"你看看这个。"
明兰颤抖着手接过信件,越看脸色越白。那是当年卫小娘死后,府中几位主子的往来被府里的老人知道以后记录下来的信件。盛老太太示意王大娘子的,提到"卫氏之事已了,勿再节外生枝";王大娘子回给盛纮的,说"老太太已安排妥当";甚至还有盛纮示意林小娘的,暗示"此事你知我知"...
"这...这不可能..."明兰手中的信纸飘落在地,"老太太她...父亲他..."
华兰冷冷道:"现在明白了?你以为害死你娘的只有林小娘一个人?"她俯身捡起信件,"当年府中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都在卫小娘临产时外出?老太太去庙里祈福,母亲回娘家省亲,父亲被临时派了公差...这么多巧合,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明兰摇着头,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为什么..."
"因为卫小娘的存在威胁到了太多人。"华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对老太太来说,林小娘是父亲不顾她反对纳的妾,她的孩子老太太不稀罕,而我母亲所生的都是正室嫡出的孩子,她拿捏不了;只有卫小娘,位卑软弱,还生了你这个聪明过人的女儿;对母亲来说,卫小娘得宠,又有了身孕,但是她不听话;对于林小娘来说,同为妾室,你小娘就是她的敌人;对父亲来说..."她顿了顿,"他最爱的是自己的前程。"
明兰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所以...他们都..."
"他们都默许了林小娘动手。"华兰替她说完,"林小娘不过是把刀,真正握刀的人,是盛家的主子们。难不成,你要屠尽满府所有人吗?"
寝宫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明兰的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她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华兰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明兰,这世上有些事,不是非黑即白。"她走到明兰身边,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更重要的是,你现在被人利用了。"
明兰茫然抬头:"利用?"
华兰指向地上那张纸条:"这字迹,你可认得?"
明兰摇头:"不认得...是前些日子有人偷偷塞给我的。"
"这就是了。"华兰冷笑,"你想想,谁最希望盛家内乱?谁最想看到本宫因为家族丑闻而失势?"她盯着明兰的眼睛,"本宫为官家诞下三位皇子,朝中有多少人眼红?若此时传出盛家姐妹相残,贵妃娘娘的妹妹毒害家中长辈...你猜,那些人会怎么利用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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