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哐啷"门外交响乐奏响,有人甩腰带似舞剑,有人咳嗽如老牛反刍。冷艳锯正跟被子进行第八次贴身肉搏,班长推门而入。
"嚯!你家是开豆腐坊的?"班长盯着冷艳锯叠的"发面馒头"乐了,"这手艺能去炊事班打下手。"
冷艳锯挺胸收腹:"报告!俺哥是龙国正规军炊事班掌勺的,说叠被如揉面,讲究个劲道!"
冷艳锯毕恭毕敬地回答:"大盖帽,宽腰带,裤子穿着象麻袋,被子叠成豆腐块。高中俺参加过军训,再说俺哥哥当兵,他休假回家也经常跟俺讲一些部队的常识,所以部队的一般规律俺还算是略知一二。"
班长看了看冷艳锯叠的"大面包",摇摇头说:"你下来,下来,我来帮你整理内务。"
话音未落,班长已化身拆弹专家,把冷艳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耗时两小时打造的"豆腐渣工程"扯下来,扔在了水泥地上。
冷艳锯的眼神跟着被子做自由落体——好家伙,直接摊成煎饼了!班长抄起被子如驯服野马,唰唰几下折出个棱角分明的"大理石方砖"。
冷艳锯心里埋怨道:"在床上叠不就得了吗,地上脏乎乎的弄脏了被子,晚上怎么睡觉。"但他是大气也不敢出,乖乖地看着被子在水泥地上被摧残、被蹂躏。
"班长您这是给被子做水疗呢?"冷艳锯狗腿地递上铁抽屉当镇纸。
班长瞪他一眼:"你们这些新兵蛋子,晒被子跟吹气球似的。这要赶上内务检查,咱班就得集体表演叠被杂技!"
最后一个胖乎乎的豆腐块在班长的刀削斧砍下成型了。班长还不满意,拿过一军用茶缸,慢慢地将一茶缸水浇在了我的被子上,然后抽出床底下的大铁抽屉压在了上面。
班长看看冷艳锯,不满地说:"这被子你在家晒过吧,鼓鼓囊囊的,怎么也压不平,这是要影响内务评比的。如果评比中你拉了咱班后腿,我可不跟你算完。"
冷艳锯连忙说:"还是班长有办法,浇上点水,就行了。我以后天天浇上点水就好了,请班长放心,我一定搞好内务。"
班长用缅北普通话说道:"以后到了部队,要学着说普通话,不要再俺啊俺的,难听死了,听明白了吗?"
冷艳锯说:"彭司令他老人家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不一直说云南话吗?说家乡话怎么了。"
班长生气了,说:"你以为你是彭司令第二啊,以后跟我说话只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这是部队规定,别那么多废话。"
冷艳锯点点头,大声回答道:"是。"心里却想以后晚上睡觉可要遭罪了,湿漉漉的肯定很难受,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晒个球呢。
"快快快!把被子铺平!"一班长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道。他们班的新兵手忙脚乱地把被子摊开,生怕动作慢了挨骂。
张老实蹲在地上,使劲拍打着被子,想把里面的棉花拍匀。旁边的李拥军更夸张,整个人都趴在了被子上,像擀面杖一样来回滚动。
"你这样不行!"班长走过来,一把掀开李拥军的被子,"得像我这样,先把四个角拉直,然后......"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王大力把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班长立刻转过头去:"王大力!你干什么呢!"
王大力挠挠头,憨厚地笑道:"班长,我看电视里都是这么摔的,能把棉花摔匀......"
"胡闹!"班长气得直跺脚,"那是演戏!你们这是在破坏公物!"
新兵们憋着笑,继续跟自己的被子较劲。突然,张小明举起手:"报告班长!我的被子怎么叠都像馒头......"
班长走过去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你这是叠被子还是包饺子?重来!"
宿舍里一片混乱,有人跪在地上用尺子量,有人拿着水杯往被子上洒水,还有人干脆把被子塞进了床底下,想用床板的重量压平。
看着眼前形态各异的"豆腐块",班长们无奈地摇摇头:"你们这是在叠被子还是在创作艺术品?"
评比开始了。班长拿着尺子,挨个测量被子的高度和宽度。我们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作品"不合格。
"这个太厚了!"
"这个角没对齐!"
"这个......"班长看着李拥军的被子,突然笑了,"你这是叠了个坦克吗?"
最后,没有一个被子能够过关。这时,李拥军凑过来,对冷艳锯小声说:"晚上借你的被子用用,我再练练......"
冷艳锯正要答应,就听见班长喊道:"全体都有!把被子打开,重新叠一遍!"
宿舍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但看着班长认真的表情,新兵们知道,这就是军营生活。在这里,连叠被子都是一门学问,都需要用心去学、用力去做。
窗外的阳光渐渐明亮起来,照在新兵们汗津津的脸上。虽然被子还是叠得歪歪扭扭,但新兵们的心,却在这反复的练习中,慢慢变得方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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