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星隐谷的清幽,我与秋燕、张凌三人,如同三滴悄然融入江海的雨水,踏上了前往“天府之国”成都的红尘试炼之路。秋云、柳如烟和陈默则依照我的安排,各自前往不同的地域,以他们的方式,去体验和感悟这凡俗世间的百态与“医心”之道。
青锋剑早已被我收入乾坤袋,我们三人皆换上了最普通的布衣。我扮作一位略带几分书卷气的游方道士,头戴方巾,身着浆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道袍,手中摇着一把破旧的蒲扇,倒也像模像样。秋燕则是一身利落的短打劲装,梳着简单的马尾,腰间系着一根布带,扮作我的小徒弟,只是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总是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一丝难以掩饰的、对这种“凡人游戏”的跃跃欲试。张凌则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穿着粗布短褂,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绘制符箓的朱砂黄纸,跟在我身后,如同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厮,只是他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此刻却多了几分对这繁华人间的审视与警惕。
我们并未御剑飞行,而是选择了最原始的赶路方式——步行与搭乘牛车、客船。一路走走停停,穿州过府,从秦岭的崇山峻岭,到汉中的平畴沃野,再到剑门关的雄奇险峻,最终进入了那片富庶而又带着几分慵懒气息的成都平原。
这番刻意的“慢”,也让我对这大明江山,对这张居正改革下的民生百态,有了更直观、更深切的体会。官道上,往来的商旅络绎不绝,城镇中,店铺林立,人烟稠密,市面上白银流通日广,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然而,在繁华的背后,我也看到了土地兼并的隐忧,看到了贫富差距的拉大,看到了底层百姓在苛捐杂税与物价上涨压力下的艰难与无奈。
“师父,这成都府可真热闹啊!比京师也不差呢!”秋燕坐在晃晃悠悠的牛车上,掀开车帘,好奇地打量着窗外那川流不息的人群和鳞次栉比的店铺,小脸上满是兴奋。成都的繁华与悠闲,与她之前所见的中原城镇截然不同,那种独特的市井气息,让她感到新奇不已。
张凌则依旧沉默,只是目光不时地扫过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面带菜色的苦力,以及那些趾高气扬的富家子弟,眉头偶尔会微微蹙起。他出身底层,对这些景象,比秋燕有着更深的感触。
我看着他们,微笑道:“成都是天府之国,自古便是商贸重镇,繁华富庶,不足为奇。只是,越是繁华之地,人心便越是复杂,七情六欲,悲欢离合,也便越是浓烈。这,正是我等此番红尘试炼的绝佳之所。”
我们在成都南门附近寻了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小店住下。店面不大,陈设也略显简陋,但还算干净整洁。我们三人挤在一间不大的客房之中,睡的是硬板床,吃的是粗茶淡饭,彻底体验了一把凡俗旅客的滋味。秋燕初时还有些不适应,嘟着小嘴抱怨床板太硬,饭菜无味,但在我的“循循善诱”(以及偶尔的“严厉”眼神)之下,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清苦的生活。
安顿下来的第二日,我便带着秋燕和张凌,来到了成都府内一处极负盛名的所在——九眼桥。
九眼桥横跨锦江,青石拱桥,气势恢宏,桥上桥下,人流如织。桥头两侧,更是各种小摊小贩云集之地,卖小吃的、卖杂耍的、卖膏药的、算命卜卦的……吆喝声、叫卖声、谈笑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幅活色生香的市井风情画。
“师父,我们真的要在这里……摆摊算命?”秋燕看着那些操着浓重川音、唾沫横飞地招揽生意的算命先生们,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朴素的打扮,小脸上写满了怀疑与……一丝莫名的窘迫。让她这个金丹期的“星剑女侠”去跟这些凡俗术士抢生意,这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张凌则面无表情,只是默默地从行囊中取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白色幡布,以及一根削好的竹竿。
我笑了笑,接过幡布,从怀中取出一支普通的毛笔,蘸了些许墨汁(自然也是凡品),凝神静气,在幡布上写下了八个歪歪扭扭、却也勉强能看得出几分风骨的大字——“知天命,解迷津;趋吉避凶,指点人生”。
“噗嗤……”秋燕看着我那堪比鬼画符的“墨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师父,您这字……也太有‘个性’了吧?能招揽到生意吗?”
我老脸微微一红,轻咳一声,道:“咳咳,大道至简,返璞归真。我等此行,重在‘医心’,而非炫技。字的好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诚则灵。”其实我心中也在暗自嘀咕,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好好练练书法,也不至于此刻在徒弟面前丢了面子。
张凌则默默地将幡布系在竹竿上,找了个桥头相对僻静的角落,将竹竿往地上一插,又从行囊中取出两张小马扎,一张自己坐下,一张留给了秋燕。他自己则如同入定的老僧般,往那里一坐,便再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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