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行进了大半日,眼看天色将晚,李道宗催马赶到李承乾身旁,拱手道:“殿下,将士们行军一日,人马皆乏,前方不远处有一处开阔地,依山傍水,适合安营扎寨。是否下令安歇?”
李道宗年约四旬,方面大耳,身形魁梧,久经沙场,自有一股沉稳之气。他是李世民的堂弟,也是宗室中少有的能征善战之将,此次被李世民派来辅佐李承乾,足见其对这次平叛的重视,或者说是对李承乾的不放心......
“陛下也曾交代,我等不必急于与叛军决战,可在潼关一带布防,等候李佑自投罗网。所以,倒也不必太过急行军,以免士卒疲惫,影响战力。”李道宗补充道。
李承乾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确实不早了,便点了点头:“叔父所言有理,传令下去,大军就近安营,埋锅造饭!”
“遵令!”李道宗领命而去。
很快,三万大军便安营扎寨。一时间,炊烟袅袅。
李承乾下了马,自有亲兵上前接过缰绳。他看着眼前一排排临时搭建起来的行军大灶,以及士兵们围着大锅,用木勺搅动着锅里散发着复杂气味的“大锅饭”,不禁再次陷入了沉思。
“不是,我这太子当的,怎么回事啊?”李承乾心中暗自吐槽,“先是去岐山救灾,啃了半个月的麦饼和野菜汤;回来刚消停几天,又跑去演武场跟那帮小子同吃同住同训练;现在倒好,直接领兵平叛了,看这架势,这大锅饭起码还得再吃上个把月!”
就在李承乾胡思乱想之际,他忽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负责警戒的小兵,鬼鬼祟祟地在他营帐附近探头探脑,眼神飘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李承乾眉头微皱,心中暗自警惕。
这时,李道宗却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高明啊,这行军饭食,确实简陋了些。叔父帐中带了些许私货,也让厨子备了些精致小菜,不如……到叔父帐内,咱们开个小灶?”
李承乾闻言,看了李道宗一眼,见他一脸真诚,还是摇了摇头,道:“叔父有心了。不过,孤既为三军统帅,自当与将士们同甘共苦。这大锅饭嘛……孤熟!”
李道宗见李承乾态度坚决,也知道这位太子殿下不是在客气,便哈哈一笑,道:“高明说的是!是叔父着相了!既然如此,那叔父便陪高明一起!”
说罢,他竟真的命亲兵取来碗筷,跟着李承乾,随便找了个正在分饭的大锅,一人盛了一大碗。
李承乾见状,也不再多言,端着那碗热气腾腾,但卖相实在不怎么样的饭菜,很自然地走到一群正在吃饭的普通士兵中间,寻了个空位坐下。
他身边坐着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的年轻士兵,生得虎背熊腰,一脸憨厚,皮肤黝黑,显然是常年劳作之人。那士兵见太子殿下居然坐在自己身边,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麦饼都差点掉在地上,慌忙就要起身行礼。
“哎,坐,坐!”李承乾连忙按住他,“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别那么拘谨。到了战场上,咱们可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兄弟!”
那年轻士兵见太子殿下如此随和,没有丝毫架子,紧张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一些,有些手足无措地重新蹲下。
“大块头,你叫什么名字啊?”李承乾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边随意地问道。
那士兵憨憨一笑,结结巴巴地答道:“回……回禀殿下,俺……俺叫铁牛!”
“铁牛?”李承乾闻言,转过头看着他道,“你没有大名吗?”
铁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俺爹娘都是庄稼人,没读过书,不知道啥叫大名。俺娘说俺生下来就跟小牛犊子似的壮实,就给俺起了个贱名,好养活。”
李承乾暗自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在这个时代其实很常见,许多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名字都起得很随意。他看着铁牛那憨厚的样子,心中一动,说道:“嗯,铁牛这个名字,倒也响亮。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总得有个正式的名号才行。”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样吧,铁牛,此次平叛,你若能奋勇杀敌,立下功劳,不论大功小功,孤亲自为你取一个响亮的大名!并且,准你来东宫,给孤当亲卫!如何?”
铁牛闻言,整个人都傻住了,眼睛瞪得溜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身旁一个看起来像是火长的中年士兵见状,连忙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低声焦急道:“铁牛!你这憨货,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叩谢殿下恩典!这可是天大的机遇啊!”
铁牛这才如梦初醒,激动得浑身颤抖,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噗通”一声就给李承乾来了个五体投地,脑袋在地上磕得“咚咚”作响,声音都带着哭腔:“殿下……殿下的大恩大德,铁牛……铁牛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啊!”
李承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了一跳,赶紧对那火长道:“快,快把这憨货扶起来!别磕坏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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