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猩红光斑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点燃!一道极其细微、却带着绝对撕裂属性的猩红光丝,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如同吐出的剧毒蛇信,从光斑中心猛地延伸而出!它没有攻击任何外物,而是精准无比地刺入了矩尺自身、为稳定迁跃场而流经光斑附近的……一道蕴含基准坐标信息流的“熵光流”中!
这是“矩尺”内部维持自身定义与操作精准性的能量循环路径之一!
这道蕴含“破禁”意志的猩红光丝极其微弱,却如同在纯净的蒸馏水中滴入一滴强酸。它所经之处,熵光流中的坐标信息瞬间被污染、扭曲、撕裂!
嗡!!!!
整个矩尺台剧烈一震!长明灯的火舌疯狂摇曳!
矩尺主体那凝固如时间的青灰光泽猛地波动了一下!其表面原本流畅至极的数理符纹之河出现了短暂而明显的混乱!如同高速运转的齿轮组卡入了一粒细不可见的、却无法消解的熔渣!黑铁匣周围的空间扭曲迁跃进程也瞬间停滞、紊乱!
“噗——”
程无厚心神剧震,一股逆血强行压下喉咙!他死死盯着那点猩红光斑延伸出的微丝,眼中惊骇与杀机交织!这残锋……竟能利用矩尺自身受损的伤口,进行反击和破坏?!
矩尺的反制更快!尺身猛地收缩凝固!如同最精密的止损阀门瞬间关闭!那道被污染的熵光流被硬生生截断、抛弃!猩红光丝如同被掐断的毒蛇信子,瞬间收缩回光斑内部。混乱的符纹流强行复位。
迁跃力场重新稳定,包裹着黑匣的空间迅速折叠、模糊、消失无踪。
空间恢复平静。
但矩尺台上,留下了一缕淡青灰色的、已经凝固的法则“血液”尘埃,以及……那柄悬浮的青灰矩尺刃部,猩红光斑的范围肉眼可见地扩大了一丝。尺身的冰冷稳定感下,深藏着更深层的伤痕和不稳定。
矩尺静默了片刻。没有指向程无厚,也没有发出任何意识交流。它那点扩大的猩红光斑微微闪烁,随即,矩尺自身也开始黯淡、虚化,即将离开此地。显然,这次转移不仅不顺利,还加深了自身伤势,需要立刻回归核心进行“排异”修复。
就在这时——
矩尺台密室的空气微微一荡。
不是波动,而是瞬间被赋予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庄严与秩序。
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矩尺台边缘的阴影中。并非实体挪移,更像是空间自动在其身份面前让路、重新编织锚点,使其“应该”出现在此。
来人身着绣有玄鸟负书纹样的深青色稷下宫主常服(衣袍材质似玉非玉,流淌着淡淡的秩序辉光),面容端严沉静,看不出具体年龄,仿佛被时光凝练出永恒的稳重。他的眼神如同两泓深不可测的古潭,包容万象又冷寂如渊。气息并不磅礴外显,却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感,仿佛他站在那里,便天然是秩序的定盘星,混乱的终结者。
正是稷下学宫当代宫主——荀况(也可代称为执矩者代行)。
他并未看程无厚,也未看地面散落的法则血晶。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抬起,凝视着空中那柄青灰光泽不稳、刃部猩红微闪的矩尺。
“矩尺之损,乃稷下之损。”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宣读亘古不变之理,却蕴含着万钧之重,“星蚀残锋,已入归藏。此间因果,自有定数。尔等已尽矩徒本分,不必再虑。”
他抬起右手,动作从容而精准。手中并无他物,但那简单的抬起姿态,便仿佛握住了无形巨尺的一端。他的指尖,遥遥对准空中那点猩红光斑,并未触及,只是做了一个“度量”的姿态。
嗡……
矩尺之上流转的数理符纹如同被无形的巨手轻柔抚过,躁动与混乱被强行梳理、平复。就连那点猩红光斑闪烁的频率,似乎也被一层更宏大、更包容的秩序意志暂时压制,变得低沉而隐晦。
矩尺本体的光芒恢复了之前七八成的稳定,缓缓旋转一周,似乎在向宫主致意(亦或是纯粹的逻辑反馈),随即彻底虚化,没入空间涟漪,消失不见。显然是认同了“执矩者代行”的安抚与指令,回归核心。
荀况收回手,目光这才转向一直躬身、气息不稳的程无厚。
“程祭酒。”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文枢台的‘静渊奴’已成。然残锋损矩,祸根牵连恐未尽绝。汝精于格物致伤,洞悉因果幽微。即日起,由汝亲自监察静渊奴之封存与接驳进程。观其内蕴变数,如有半分异动,无论其由,无论其时……”
荀况话语微顿,那双深潭般的古井之中,掠过一道似可冰封星河的寒芒:
“……立以‘矩尺遗则’碾为尘烟,绝其归墟。”
不是命令,是宣告一种必然的结果。
程无厚枯槁的身躯猛地一颤,头颅垂得更低:“敬遵宫主教谕。”
荀况微微颔首,身影无声无息地淡去,仿佛从未出现。矩尺台只余下程无厚一人,以及满地冰冷的法则碎晶和他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