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子则瘫在另一张座椅上,断腿被简单固定着,疼得龇牙咧嘴。他手里拿着一个全新的、充满科技感的平板电脑,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手指时不时点几下,眉头紧锁。
“头儿,方舟的追踪网像疯狗一样!”钉子抬头,语气凝重,“‘蜂巢’肯定气疯了!刚损失一架‘猎隼’,现在整个空域和地面侦测都开到了最大功率!妈的,我们的信号伪装快撑不住了!”
“撑不住也得撑!”信鸦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铁犀牛’的电磁屏蔽还能顶一阵!钉子,想办法干扰他们的地面雷达波束!扳手,注意右翼!那片废墟里可能有反坦克小组!”
“明白!”扳手立刻紧张地盯着右侧的观察窗。
装甲车在颠簸的道路上疾驰,车内气氛紧张而压抑。每一次轻微的震动,都让李明的心提到嗓子眼,生怕怀中的盒子受到冲击。每一次钉子报告追踪压力增大,都让绝望的阴影更浓厚一分。
不知过了多久,装甲车猛地一个急转弯,车身剧烈倾斜,随即开始下坡。引擎的轰鸣声变得沉闷,仿佛进入了地下。
“坐稳!进山了!马上到基地!”信鸦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几分钟后,装甲车稳稳停下。厚重的后舱门缓缓滑开,一股更加冰冷、干燥、带着淡淡消毒水和机油味的空气涌了进来。外面不再是荒野的黑暗,而是一个巨大、灯火通明、充满了钢铁管道、粗粝混凝土墙壁和巨大支撑柱的地下空间!
“渡鸦”基地!
“快!担架!伤员优先!”信鸦第一个跳下车,对着外面喊道。
几个穿着同样灰色制服的战士立刻推着担架车冲了过来。老枪和缝合小心翼翼地将老周转移到担架车上,医疗兵迅速接上各种管线,推着老周朝着基地深处灯火最亮的一个区域狂奔而去!
“老周大哥!”李明挣扎着想站起来跟上,但伤腿剧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也是伤员!”二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用没受伤的右手稳稳扶住了他,“跟我来。”
钉子也被两个战士搀扶着下了车。艾米紧紧抓着李明的衣角,小脸上写满了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信鸦走到李明面前,目光再次落在他怀中的金属盒上,眼神复杂。“‘钥匙’…他…”
“他需要…绝对安静…不能碰电…不能有震动…”李明嘶哑地说,声音带着哀求,“求你们…找个最安全、最稳定的地方…”
信鸦深深看了李明一眼,点了点头:“‘信天翁’交代过。跟我来。”
李明抱着冰冷的金属盒,在二丫的搀扶下,拖着伤腿,跟着信鸦走进这座庞大的地下钢铁堡垒。基地内部如同一个巨大的蜂巢,通道纵横交错,布满了各种管道和线缆。穿着灰色制服的人员步履匆匆,气氛紧张而有序。空气中弥漫着机油、焊接、电子设备运行和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他们穿过几条通道,来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区域。一扇厚重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门前,站着两名持枪守卫。
“打开‘静默室’。”信鸦对守卫下令。
守卫在门边的控制面板上输入一串复杂的密码,厚重的金属门无声地滑开。门内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四壁和天花板都覆盖着厚厚的吸音和电磁屏蔽材料,地面是柔软的防静电胶垫。房间中央只有一个低矮的、同样覆盖着软性材料的金属平台。整个房间没有任何光源,只有门口透进来的微光。
“这是基地最稳定、最隔绝的房间。恒温恒湿,零电磁干扰。”信鸦指着那个平台,“把他…放在那里。除了你,没有指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李明看着这个如同“水晶棺”般的静默室,心中五味杂陈。这或许是对陈观最后尊严的保护,却也像一座冰冷的坟墓。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感受着脚下柔软的胶垫和绝对的寂静。他走到平台前,将怀中那冰冷、沉重、布满裂痕的金属盒,如同安放最珍贵的圣物般,极其轻柔地放在了平台中央。
冰冷的金属与冰冷的平台接触,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盒子表面的焦黑裂痕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刺眼。
“老大…”李明低声呢喃,手指最后轻轻拂过那冰冷的表面,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你好好…休息…这里很安静…很安全…” 泪水再次无声滑落。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和身体的剧痛,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静默室。厚重的金属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锁死,将那片死寂和冰冷的盒子彻底隔绝。
二丫依旧等在门口,清冷的眸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伸手扶住了他摇晃的身体。
“带他去医疗区!处理伤口!”信鸦对旁边一个医疗兵吩咐道,随即目光转向李明,“你的腿和背伤必须立刻处理。老周那边有最好的医生。至于你…”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静默室门,“…‘信天翁’安顿好林薇那边的事情,会立刻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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