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孙师兄!”吴长老郑重接过,立刻将其中一颗小心地塞进周震山口中,又示意柳芸用青木灵体的气息助其化开药力。另一颗,他亲自走到陈观身边,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头,将丹药喂下。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热的药力迅速散开,陈观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血色。
“张武!李岩!”吴长老目光扫过人群,点出两个虽然身上带血、但行动还算利索的年轻弟子。这两人是武馆年轻一辈中比较机灵的,“你们两个,立刻把身上的武馆服饰脱了,脸上抹点灰!从后墙的狗洞爬出去!记住,不要回我们在城南的别院!那地方可能已经被盯上了!直接去城西‘济世堂’!找王掌柜!他是馆主几十年的过命交情,绝对可信!”
他喘了口气,眼神锐利如鹰:“告诉王掌柜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他,馆主和少馆主重伤垂危!求他!我吴老三跪下来求他!务必想办法,弄到最好的续命灵药!血参、玉髓芝、九转还魂草……有什么要什么!价钱不是问题,武馆剩下的产业,都可以抵押给他!还有……”吴长老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森然寒意,“打探清楚玄火宗那群杂碎逃去哪里了!还有那个黑煞的老魔头屠百城!他们吃了这么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要知道他们的动向!明白吗?!”
“明白!吴长老!”张武和李岩用力点头,脸上带着悲愤和决然,迅速脱下外衣,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灰土,猫着腰,借着断壁残垣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武馆后方潜去。
“剩下的人!”吴长老环视着剩下十几个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弟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振奋人心的力量,“都他娘的给我打起精神来!哭丧着脸,馆主和少馆主就能好起来吗?这武馆是我们一刀一枪打出来的!是馆主和无数师兄弟用血汗守住的!现在它还没倒!我们还在!”
他指着周围的废墟:“清理!把还能用的东西都给我翻出来!药材!金疮药!干净的布!把内堂那块地方给我清出来!把馆主、少馆主、孙老都小心抬进去!动作要快!那魔头虽然退走了,但谁知道他会不会杀个回马枪?玄火宗的狗崽子也可能贼心不死!我们要守住这里!守住武馆最后的地盘!守住……我们最后的希望!只要人还在,震山武馆的旗就倒不了!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残存的弟子们被吴长老吼得精神一振,看着他那条无力垂下的断臂和依旧挺直的脊梁,一股悲壮的血气涌上心头。他们齐声嘶吼,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是!吴长老!”
“守住武馆!”
“跟狗日的拼了!”
弟子们挣扎着爬起来,忍着伤痛,开始在废墟中翻找。撬开倒塌的柜子,扒开破碎的瓦砾,寻找着一切可能用得上的物资。有人找到了半罐止血散,有人翻出几卷还算干净的绷带,还有人从厨房的废墟里扒拉出一些没被污染的干净水。
内堂入口处,几个弟子合力,小心地清理着碎石和断裂的梁木。吴长老亲自指挥,将周震山、陈观和孙老,小心翼翼地抬进了相对还算完整的内堂深处,安置在清理出来的空地上。柳芸寸步不离地跟着,青色的柔光始终笼罩着周震山,她的脸色也因持续的消耗而变得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孙老靠在墙边,服下丹药后气息稍稳,他看着忙碌的弟子们,看着吴长老强撑的背影,又看了看在柳芸灵力下勉强维持一丝生机的周震山,最后目光落在昏迷的陈观身上,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星髓反噬……寂灭创生……传说中的东西……竟然……难道……馆主那一脉的……传说是真的?可是……代价……” 他猛地打了个寒噤,不敢再想下去,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在压抑的忙碌中一点点流逝。夜色依旧深沉,废墟中的震山武馆如同惊涛骇浪后勉强浮在水面的孤舟,灯火微弱,在绝望的深海中,艰难地维系着那一丝名为“希望”的微光。
内堂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周震山的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全靠柳芸的青色柔光和那颗“赤阳续命丹”的药力吊着。孙老靠着墙,闭目调息,脸色依旧灰败。吴长老靠在一根断裂的柱子旁,断臂处传来阵阵剧痛,但他强忍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和残破的院墙,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柳芸跪坐在父亲和陈观之间。她大部分的心神和灵力都维系在周震山身上,但眼角余光,却总是忍不住飘向旁边那个安静躺着的少年。
陈观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他脸上的苍白褪去了一些,透出一种病态的淡金色,呼吸平稳悠长,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胸口的起伏有力了许多,身体表面那些被毒湮吐息腐蚀的可怖伤痕,已经愈合了大半,只剩下一些淡淡的红痕。这种诡异而强大的自愈能力,让柳芸感到一丝安心,却又夹杂着更深的忧虑——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那块沉寂的星髓碎片,还会带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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