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在冰缝深处嘶吼,张骁的羊皮灯笼在黑暗中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青铜闸门上。那门高逾三丈,表面覆盖着青绿色铜锈,中央的八卦盘却光洁如新,八枚卦符泛着幽蓝冷光,仿佛在嘲笑凡人的无知。
“坎离相济……”陈青梧伸手抚过八卦盘边缘的冰霜,指尖被冻得发红,“《连山易》里说‘水火既济而道生’,这机关怕是要按阴阳流转的方位转动。”她解下背后的鹿皮包袱,翻出一卷泛黄的帛书,残破的封皮上隐约可见“连山”二字。
张骁哈出一口白气,搓了搓手道:“陈大学士,您这破书要是算错了,咱俩可就得给这冰渊当祭品了。”他嘴上调侃,目光却警惕地扫过四周——闸门两侧的冰壁上嵌着数盏青铜灯,灯油早已凝固成蜡块,像一双双死寂的眼睛盯着他们。
陈青梧没理会他的玩笑,纤长的手指在帛书上游走:“坎为水,位北;离为火,位南。但纳西族的八卦方位以雪山为尊,未必与中原相同……”她突然顿住,转身指向闸门顶端的冰棱,“你看,那里有日晷的投影!”
一缕微光从冰缝顶端的裂隙透入,恰好落在八卦盘上方,形成一道细长的光痕。随着时间推移,光痕缓缓扫过“坎”位,在“离”位停留片刻,最终停在“艮”位。陈青梧眸子一亮:“我明白了!雪山属艮,机关要以艮为轴,先转离火向南,再引坎水入北——”
话音未落,她已握住八卦盘边缘发力。青铜转盘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卦符次第亮起,坎离二位的凹槽中突然喷出两股雾气,一赤一蓝,在空中交织成太极图案。张骁猛地后退半步,腰间古剑已然出鞘:“这动静可比武当山的晨钟吓人多了!”
“别动!”陈青梧低喝,指尖继续拨动转盘。太极图骤然收缩,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闸门缝隙。霎时间,整座冰缝隆隆震颤,闸门缓缓升起,陈年的冰碴簌簌落下,露出后方幽深的甬道。
张骁将灯笼往前一探,忍不住倒抽冷气——甬道地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孔洞,洞中倒悬着三尺长的冰锥,锥尖泛着诡异的蓝光,显然淬了剧毒。更骇人的是,两侧冰壁嵌着无数机簧铜管,管口正对通道中央,宛如巨兽口中的利齿。
“好一个请君入瓮的阵仗。”张骁咧嘴一笑,反手从腰间解下缠金丝绳索,“青梧,你信不信我能荡秋千过去?”
陈青梧皱眉盯着甬道顶端:“冰锥阵长逾十丈,绳索长度不够。况且……”她忽然抬手指向顶部,“那里有冰棱交错,若是借力跃过,或许能避开机关。”
张骁眯眼望去,只见甬道顶部垂着数十根钟乳石般的冰棱,长短参差,恰好形成一条断续的“天路”。他掂了掂绳索末端的精钢飞虎爪,突然转身冲陈青梧挤了挤眼睛:“陈姑娘,劳烦您退后三步——张家绝学‘燕子三抄水’,今日让你开开眼!”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飞虎爪如银蛇出洞,精准钩住三丈外的冰棱。绳索瞬间绷直,张骁足尖点地腾空而起,黑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竟真如雨燕般掠过第一排冰锥。陈青梧尚未惊呼出声,他已凌空翻身,飞虎爪再次甩出,勾住下一段冰棱。
“小心右侧!”陈青梧突然高喊。
张骁人在半空,眼角余光瞥见右侧冰壁的铜管微微转动——机簧启动了!他猛地收腹蜷身,一根冰锥擦着后背射过,钉入对面冰壁时溅起一串火星。冷汗瞬间浸透内衫,他却是大笑:“好家伙,这暗器比唐门的追魂钉还毒!”
陈青梧攥紧古剑,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别逞强!甬道尽头有块凸出的冰台,到那里就安全了!”
张骁闻言精神一振,手中绳索舞成一道虚影。飞虎爪接连钩住冰棱,他如灵猿般在冰锥阵中腾挪闪避,身后不断传来冰锥破空的尖啸。最后一跃时,右侧铜管突然齐射,三根冰锥呈品字形封死去路。千钧一发之际,他猛提丹田真气,古剑出鞘横扫,剑锋与冰锥相撞迸出刺目火花!
“铛!”
借这一击的反震之力,张骁险险落在冰台上,回头望去,甬道已布满交错钉死的冰锥,宛如巨兽狰狞的獠牙。他抹了把额头的冰渣,冲陈青梧挥剑示意:“该你了!把绳索系在闸门机关上,我拉你过来!”
陈青梧却站着未动。她仰头凝视八卦盘,忽然伸手按住“艮”位:“不对……《连山易》说‘艮止而动’,这闸门不该如此简单。”
仿佛回应她的低语,整条甬道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原本钉死在冰壁上的毒锥竟缓缓退回孔洞,机簧铜管也开始重新装填。张骁脸色骤变:“这鬼机关会重置!”
陈青梧再不迟疑,将绳索末端系在闸门转轴处,纵身跃上绳索。她轻功虽不及张骁灵动,胜在步伐精准,每次落脚都恰好避开下方升起的冰锥。行至中途,左侧冰壁突然弹出一排铜钉,她急忙旋身闪避,发簪却被劲风扫落,青丝如瀑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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