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轰然闭合的刹那,陈青梧手中的火把被气流掀得忽明忽暗。张骁的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甬道石壁,耳畔还残留着霍克手下砸门的闷响。
"这甬道比蛇蜕还窄。"张骁用剑鞘敲了敲头顶的岩石,几缕青苔簌簌落下,"得弓着腰走。"
陈青梧将火把压低,火光舔过石壁上的浮雕:七名赤膊祭司高举火把,向着悬浮半空的星槎跪拜。她伸手拂去壁画上的蛛网,忽然顿住——星槎尾部刻着与太阳盘凹槽相同的七芒星纹。
"七阳之力......"张骁的剑尖点在其中一名祭司的火把上,"你说会不会是七处祭坛?"话音未落,甬道深处突然传来密集的扑翅声。
陈青梧猛地将火把塞进石缝:"熄火!"
黑暗中无数猩红的光点如流星般逼近,张骁的剑锋擦过陈青梧发梢,将第一只俯冲的吸血蝙蝠劈成两半。温热的血溅在石壁上,反而刺激得蝠群愈发疯狂。
"硫磺粉在我左腰囊袋!"陈青梧贴着石壁翻滚,靴底碾碎几只幼蝠。张骁反手扯开皮囊,黄白色粉末混着蝙蝠碎尸漫天飞扬。火折子擦亮的瞬间,硫磺遇火爆燃,幽蓝火网将整条甬道照得如同鬼域。
焦糊味中,陈青梧突然抓住张骁手腕:"看壁画!"
燃烧的祭司长袍在火中扭曲,金漆熔化成液态,沿着石壁沟壑蜿蜒流淌。原本残缺的星座图被重新勾勒,天蝎座心脏位置赫然亮起血滴状红斑。陈青梧撕下袖口布料,就着余烬将星图拓印下来。
"马丘比丘。"她指尖按在红斑上,"印加人称作'失落的天空之城',看来霍克的血祭仪式歪打正着......"
头顶突然传来石块挪动的摩擦声。张骁一把将她拽到身后,古剑横架在头顶。三枚淬毒弩箭钉入石壁,箭尾缠着的引线正嗤嗤冒起白烟。
"霍克在炸甬道!"
陈青梧抓起燃烧的蝙蝠尸体甩向引线,爆炸的冲击波将两人掀飞三米。张骁的后脑重重磕在凸起的岩块上,视野里最后的光影是陈青梧扑过来时飞扬的发梢,以及她唇间溢出的半句"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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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苔藓气息钻入鼻腔,张骁在颠簸中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趴在陈青梧背上。她的马尾散了一半,发丝间粘着晶亮的蛛网,古剑不知何时被她用布条捆在腰间,剑鞘拖在地上划出断续的刻痕。
"醒了就自己走。"陈青梧的声音带着喘息,"你脑后有淤血,我用了金疮药。"
张骁摸着后脑鼓起的包苦笑:"你该把我扔给吸血蝙蝠加餐。"
"然后让霍克拿你的头盖骨当酒碗?"陈青梧突然停下脚步,火把照亮前方岔路口。左侧通道隐约传来水声,右侧石阶盘旋向下,阶面凝结着诡异的彩色盐霜。
盐霜上留着半个带血的脚印。
"是路易斯的军靴纹路。"张骁蹲下身,指尖捻起盐粒在舌尖一碰,"苦的,水银矿的伴生物。"
陈青梧将星图拓布摊在地上:"天蝎座对应西方,水声来自西侧......"
话未说完,右侧通道突然传来婴儿啼哭。那哭声忽远忽近,在狭窄空间里荡出层层回音,听得人后颈发凉。张骁的剑已出鞘三寸,却见陈青梧闭目静立,鼻尖微微抽动。
"是回音构造的声阱。"她突然睁眼,"哭声明明在右侧,但我闻到的腐臭味来自左边。"
仿佛印证她的判断,左侧水声骤然轰鸣。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声源。转过隘口的瞬间,陈青梧的火把照亮了地下暗河——泛着银光的河面漂浮着数十具尸体,每具尸体的右手都被齐腕斩断。
"水银防腐,看来是给太阳神献祭的匠人。"张骁用剑尖挑起一具浮尸的衣襟,露出胸口褪色的太阳纹身,"等等,这针脚......"
陈青梧突然抓住他手腕:"这些是民国时期的盘扣!"
暗流突然湍急,一具较新的浮尸撞上岩壁。尸体面部虽然腐烂,但西装口袋露出的怀表链闪着金光。陈青梧用匕首挑出怀表,表盖内侧照片上,穿中山装的青年站在印加金字塔前,背后站着三名戴防毒面具的德国军官。
"1938年......"她擦拭着表盘日期,"难怪纳粹会来南美找太阳盘。"
张骁突然将她扑倒在地。一支弩箭擦着发梢掠过,钉入对面石壁。霍克沙哑的咆哮从后方传来:"把星图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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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梧翻身滚进岩缝,张骁的古剑在石壁上擦出一串火星。追兵的火把将甬道照得通明,路易斯端着冲锋枪的剪影投射在穹顶,仿佛扭曲的巨兽。
"扔硫磺弹!"张骁大喊。
最后一包硫磺粉在空中炸开,陈青梧的火折子划出抛物线。爆燃的蓝火中,张骁拽着她跃入暗河。水银触肤的刺痛感尚未传来,陈青梧已扯开腰间皮囊,将某种粘稠膏体抹在两人裸露的皮肤上。
"祖父改良的搬山避毒术。"她在水花中大喊,"能撑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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