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风裹着潮湿的腐叶气息,张骁的靴子碾碎一根枯枝,声音轻得像夜枭振翅。他背靠一棵榉树,指尖摩挲着青铜剑柄上的纹路——那是圣殿骑士团徽记的凹凸触感,冰冷而肃杀。陈青梧伏在十步外的灌木丛后,古剑横在膝头,剑鞘上的铜绿映着月光,仿佛蛰伏的蛇鳞。
“六个,西南方向。”她压低嗓音,耳廓微微颤动。
张骁眯起眼,透过枝叶间隙望去。人影在树影间晃动,蒙面的盗贼手持短管霰弹枪,靴底碾过苔藓的沙沙声越来越近。他弓身从腰包摸出一捆登山绳,绳头拴着的铁钩泛着寒光。
“老规矩?”陈青梧挑眉,指尖轻轻叩了叩剑鞘。
“声东击西。”张骁咧嘴一笑,突然甩手将铁钩抛向东北侧的松树。铁链哗啦一响,惊得夜栖的乌鸦扑棱棱腾空,盗贼们瞬间调转枪口,子弹暴雨般倾泻向虚影。
陈青梧动了。
她像一道贴着地皮掠过的风,古剑出鞘的刹那,剑锋已抹过最外侧盗贼的脚踝。那人惨叫着栽倒,手中的霰弹枪尚未落地,便被张骁凌空接住。枪托重重砸向第二名盗贼的太阳穴,骨骼碎裂的闷响混着血浆溅上树皮。
“三点钟!”陆子铭的低喝从头顶传来。
张骁猛地仰头,只见一道黑影正从树冠扑下,匕首直刺他咽喉。电光石火间,青铜剑横撩而上,剑刃与匕首相撞迸出火星。偷袭者借力后翻,却在落地瞬间踩中陈青梧预先布置的藤蔓圈套——手腕粗的藤条“唰”地收紧,将他倒吊着甩向半空。
“法国佬也玩绊马索?”陆子铭从另一棵树上跃下,发丘印在掌心转了个圈。他一身迷彩冲锋衣沾满泥浆,眼镜片却擦得锃亮,活像刚从考古现场溜出来的教授。
“改良版。”陈青梧踢了踢地上昏迷的盗贼,弯腰扯开那人面罩。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暴露在月光下,左颊纹着黑蛇刺青,蛇尾蜿蜒至耳后。她皱眉翻找尸体衣袋,抽出一封火漆封缄的信件。火漆印是双头鹰图案,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渍。
“雇主需星图,高价收……”她念出潦草的法文,冷笑一声,“蝰蛇的人?胃口倒不小。”
张骁蹲下来扒拉盗贼的装备包,翻出两捆塑胶炸药和一张泛黄的地图。地图上标着古堡周边的山脉走向,某处用红笔圈出“天陨之地”,旁边注着一行小字:**三百年前星坠于此,圣殿骑士以血封之**。
“这伙人不是普通盗墓贼。”陆子铭凑近细看地图,“双头鹰纹章——东欧黑市‘血鹰联盟’的标志,专接跨国文物走私的脏活。”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的寒意,“看来有人把咱们当快递员了。”
远处忽然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
三人同时屏息。陈青梧指尖一弹,古剑悄无声息地刺入泥土,剑柄末端的铜铃却纹丝不动——这是摸金校尉的“地听术”,方圆百米内的震动皆逃不过铃舌感应。
“还有三个,”她比了个手势,“绕后包抄。”
张骁反手将青铜剑插回背鞘,卸岭力士的蛮劲灌注双臂,竟徒手掰断碗口粗的桦树横枝。腐叶堆下的陷阱早已布好:藤蔓交织成网,倒刺铁蒺藜半埋土中,只等猎物踏入死局。
“喂!黄皮猴子!”粗粝的法语骂声刺破寂静。
三个蒙面人从三个方向逼近,为首的壮汉扛着雷明顿霰弹枪,枪管在月光下泛着蓝光。他故意踩碎枯枝,靴底碾着落叶步步紧逼,“把星图交出来,留你们全尸——”
话音未落,陈青梧的古剑已挑飞他脚前的一块碎石。
石头撞上树干,触发连锁机关。
绷紧的藤网兜着腐叶冲天而起,铁蒺藜如暴雨倾泻。盗贼们慌忙举枪扫射,子弹却全打在空网上。张骁趁机从侧翼突进,青铜剑贴着地面横扫,剑风卷起满地落叶——正是搬山道人的“落叶追魂式”。
惨叫声中,一名盗贼的脚筋应声而断。
陆子铭也没闲着。他闪到战圈外,发丘印扣住掌心,口中念念有词:“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随着口诀,林间陡然升起浓雾,竟是借地势布下的奇门遁甲阵。
剩下两名盗贼在雾中乱窜,很快绊到陈青梧埋设的兽夹。铁齿咬合腿骨的咔嚓声令人牙酸,张骁的剑柄已重重敲在他们后颈。
“留活口!”陈青梧按住正要补刀的陆子铭。
“雇主是谁?”她踩住壮汉的手腕,古剑抵住他咽喉。剑锋压出一道血线,血珠滚落在蛇形刺青上。
盗贼啐出一口血沫,突然狞笑着咬向衣领。
“毒囊!”陆子铭疾呼,却已迟了半步。
三具尸体同时抽搐,嘴角溢出黑血。陈青梧扯开他们的衣领,每个毒囊旁都纹着相同的数字:**13**。
“死士编号。”张骁蹲下身,用匕首挑开壮汉的袖口。小臂内侧赫然烙着罗马数字XIII,焦黑的皮肉翻卷,像是某种献祭标记。“血鹰联盟的第十三小队……难怪敢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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