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玄铁枪尖挑开最后一片雾鳞兽的利爪时,掌心那道被鳞甲划破的伤口正以极慢的速度渗血。
他盯着兽爪缩回雾中的轨迹,喉结动了动——这畜生的扑击角度,竟和三日前在观星台外袭击杂役弟子的黑猿如出一辙。
"沈堂主!
左边!"铁师姐的重剑擦着他耳侧劈下,带起的风掀得他额发乱飞。
被劈成两半的雾鳞兽在落地前就被灰雾吞噬,连血迹都没留下。
他借着这间隙退到火麒麟身侧,锡道长正捏着法诀控制兽焰,火焰里隐约能看见雾鳞兽的影子在挣扎,"道长,让麒麟喷焰的弧度再偏十五度。"他指了指树顶翻涌的灰雾,"这些畜生怕火,但攻击路线总在火焰覆盖范围的边缘。"
锡道长的指尖微顿:"您是说......有人在给它们圈定攻击范围?"
"控魂咒需要活阵眼维持。"沈砚摸了摸怀里的玉牌,那东西贴着心口发烫,"之前吕书生说血契纹路和陆沧溟的血祭阵相似,现在看来,雾鳞兽的行动规律,倒像是有人在阵外遥控。"他话音未落,又一只雾鳞兽从左侧树杈扑下,可这次它刚跃到半空,锡道长的火麒麟突然仰头喷出一道螺旋状的赤焰——正撞在兽腹的鳞片缝隙间。
"嗷——"雾鳞兽发出尖啸,坠地时终于没能被灰雾完全吞噬,露出半截焦黑的后腿。
铁师姐眼疾手快地补上一剑,重剑入肉的闷响混着她的大笑:"奶奶的,原来这些畜生的软窝在肋下第三片鳞!"她踹了踹兽尸,转头冲队伍喊,"都看仔细了!
下盘低半尺,专挑那片鳞砍!"
队伍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
冯书生的书生袍被划开几道口子,此刻正蹲在兽尸旁翻找,摸到半截带血的鳞甲时眼睛一亮:"沈堂主,这鳞片上的咒文和之前碎鳞的纹路是连贯的!"他举起鳞甲对着天光,暗红咒文在雾中泛着幽光,"像是某种引导阵图的残片。"
沈砚的瞳孔微微收缩。
三日前他在云栖的菜筐里见过类似的光尘——当时那些光尘缠着一株刚抽芽的灵稻,说不出是护着还是锁着。
他又摸了摸怀里的玉牌,能感觉到玉牌里的怨气在和光尘较劲,像两根绷紧的琴弦。"胡道长,"他转头看向正往地上贴符的白须老者,"驱雾符还剩多少?"
"最后三张了。"胡道长的额头沁着汗,每贴一张符,指尖都要抖上一抖,"这雾不是普通的迷障,是拿妖兽的精魄养着的。
再这么耗下去......"他的话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打断——树顶的灰雾突然凝成漩涡,上百只雾鳞兽从漩涡里鱼贯而出,眼睛全是渗血的红。
"保护吕书生!"沈砚的玄铁枪横扫开两只扑向队伍中央的妖兽,余光瞥见吕书生正攥着玉牌发抖,"铜书生,帮他!"铜书生立刻扑过去,将吕书生护在身后,手里的折扇"唰"地展开,扇骨间弹出细小的银针,专挑妖兽的眼睛扎。
冯书生则拽着顾师姐躲到石谋士身后,石谋士反手甩出三把淬毒的飞刃,精准钉在三只妖兽的软肋上。
"沈堂主,火麒麟撑不住了!"锡道长的法诀开始乱了节奏,火麒麟的火焰明显弱了下去。
沈砚咬了咬牙,玄铁枪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这是他作为执法堂堂主的压箱底手段,平时轻易不用。
金光扫过之处,雾鳞兽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一瞬,铁师姐趁机大喝一声:"跟我冲!"她的重剑抡成一道银弧,带着身后的仙门弟子硬杀出一条血路。
"走!"沈砚抓住吕书生的手腕往缺口处拽,雾丝突然缠上他的脚踝,凉得刺骨。
他低头一看,那些雾丝正顺着裤脚往上爬,碰到玉牌的瞬间却"滋啦"一声冒起青烟。
他猛地扯出玉牌,暗红的光在雾中炸开,灰雾竟被撕开一道一人高的裂缝。"都跟着玉牌的光走!"他举着玉牌往前冲,队伍像被抽丝的茧,顺着那道裂缝往外钻。
等最后一个人跌出迷雾森林时,沈砚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扶着树干喘气,转头看向身后——刚才还翻涌的灰雾此刻像被扎破的气球,蔫蔫地缩在林子里。
铁师姐把重剑往地上一杵,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奶奶的,这林子比上次闯万蛇窟还费劲......"她的话突然卡住,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前方的断墙上。
那是座被藤蔓覆盖的遗迹,断墙残碑间隐约能看见"神禾"二字。
吕书生踉跄着冲过去,颤抖的手指抚过碑上的刻痕:"和玉牌上的字......一样。"他转头看向沈砚,眼底泛着血丝,"沈堂主,我之前在古籍里见过记载——上古神禾宗,专司农耕秘术,后来在一场大战中覆灭。
传说他们的秘藏里,有能沟通天地灵气的......"
"机关!"胡道长突然低喝一声。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遗迹入口处的地面正泛起青灰色的光,无数细小的符文从石缝里钻出来,组成复杂的阵图。"是锁灵阵,"胡道长掏出随身携带的机关盒,"得先破了外围的引魂钉。"他蹲在地上,用细铁丝拨弄着一块凸起的石板,"冯书生,帮我照着光;铜书生,把你那本《上古机关考》翻到第三十七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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