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雪粒子狠狠抽在脸上,张辰却感觉不到冷。他死死盯着前方那座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庞大轮廓——叛军最后的堡垒,囤积了刘瑾近半军械粮草的西城大仓!影子带回的消息绝对可靠。只要拿下它,刘瑾就是没牙的老虎!
“陛下,不能再等了!”尉迟雄盔甲上凝着一层冰壳,粗豪的声音压着焦躁,“秦山那莽夫带伤冲进去快半个时辰了!里面杀声都弱了!末将请命……”
“闭嘴!”张辰的声音比风雪更冷硬,握剑的手指捏得发白。他何尝不急?秦山那混账!胸口箭伤崩裂渗出的血都快冻硬了,还带着十几个亲兵就敢往这龙潭虎穴里闯!说什么“给俺个机会将功折罪”?折他娘的罪!
可急有用吗?这仓库被刘瑾经营得铁桶一般,强攻?拿多少人命填?秦山那点人冲进去,就是泼进油锅的水!是死是活,全看天意!
“报——”一个浑身是血的玄影卫连滚带爬扑到近前,声音带着哭腔,“陛下!秦将军…秦将军他们被堵在丙字库了!慕容燕那妖女亲自带人围上去了!兄弟们…兄弟们快拼光了!”
慕容燕!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毒妇!张辰脑子里嗡的一声,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什么伤亡,什么代价,去他娘的战略!
“尉迟雄!”张辰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刮出来的阴风,“给朕砸开那龟壳!不惜一切代价!救秦山!”
“得令!”尉迟雄眼珠子瞬间血红,翻身上马,狼牙棒直指前方,“儿郎们!随老子杀进去!救秦将军!”
“杀——!”
震天的怒吼压过了风雪。重甲步兵组成的铁墙轰然前移,巨大的撞木在号子声中狠狠砸向包铁的巨大库门!沉闷的巨响如同巨兽的心跳,每一次撞击,都震得地面簌簌发抖,碎雪簌簌落下。
**砰!砰!砰!咔嚓!**
库门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向内倒塌,碎裂的木屑和铁片四处飞溅!门内,火光与刀光瞬间绞杀在一起,喊杀声、惨嚎声、兵刃撞击声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地狱之门洞开!
张辰一马当先,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银色匹练,所过之处,叛军人仰马翻!他心急如焚,目光如电般扫过混乱的战场,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秦山!给老子滚出来!”尉迟雄的咆哮如同滚雷,狼牙棒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这边!丙字库!将军在那边!”一个浑身浴血、断了一只胳膊的秦山亲兵嘶声指着仓库深处一条通道。
张辰毫不犹豫,带着一队最精锐的亲卫如同尖刀般直插进去!通道狭窄,尸体堆积,每一步都踩着粘稠的血浆。尽头,一扇厚重的铁门紧闭着,里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几声熟悉的、已经嘶哑的怒吼!
“秦山!”张辰怒吼一声,一剑劈飞一个挡路的叛军头目,冲到门前。
“闪开!”尉迟雄抡圆了膀子,沉重的狼牙棒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门栓上!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粗大的铁栓应声扭曲!张辰一脚踹开变形的大门!
门内的景象让张辰的心瞬间沉入冰窟!
这丙字库极大,堆满了成箱的箭矢、刀枪,更深处隐约可见一桶桶封存的火油和成箱的火药!而就在仓库中央的空地上,景象惨烈至极。
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大部分是秦山带进来的亲兵,几乎人人死状惨烈。而秦山本人,背靠着一堆码放极高的火药木箱,如同被逼到绝境的狂狮!他胸口那包扎好的伤口早已彻底崩裂,鲜血浸透了半边衣甲,顺着战靴滴滴答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积成一滩刺目的暗红。他左手持着一面从地上捡起的破烂盾牌,右手挥舞着卷刃的横刀,每一次格挡、劈砍,都带起一串血珠和沉重的喘息。他身前,七八个彪悍的北狄武士正疯狂围攻,刀光闪烁,招招致命!
更远处,一身火红皮甲、如同毒蛇般冷艳的慕容燕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嘴角噙着一丝残忍的冷笑。她身边还站着几个持弓的护卫。
“秦山!”张辰目眦欲裂,挺剑就要冲上。
“狗皇帝!等你多时了!”慕容燕眼中寒光一闪,厉声尖啸,“放箭!射死他!”
话音未落,她身边几个弓手早已蓄势待发!弓弦嗡鸣,数支劲矢如同毒蛇,撕裂空气,直取张辰面门和胸腹要害!角度刁钻狠辣!
“陛下小心!”尉迟雄怒吼着挥棒格挡。
距离太近!箭速太快!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猛地横移一步,用那面破烂盾牌和自己的身体,死死挡在了张辰身前!
噗!噗!噗!
沉闷的利器入肉声接连响起!尤其其中一支明显不同的、带着幽蓝光泽的狼牙重箭,狠狠贯穿了盾牌,深深扎入了秦山的心口偏上位置!
“呃啊——!”秦山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痛吼,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魁梧的身躯猛地一晃,一口黑血喷了出来!那伤口周围的皮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诡异的青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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