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应天皇宫的晨钟在薄雾中悠扬回荡,带着一种穿透宫墙的肃穆。西六宫后僻静的偏殿内,油灯早已熄灭,清冷的晨曦透过厚实的桑皮纸窗棂,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投下几道朦胧的光斑。
徐鑫靠坐在硬邦邦的床头,一夜无眠。李时勉留下的“甘霖润肌膏”效果奇佳,右掌伤口的灼痛感被清凉温润取代了大半,但筋骨深处传来的隐痛和那种被无形力量时刻窥视的压抑感,却如同跗骨之蛆,让他心神不宁。那块黑沉沉的“东宫行走”腰牌,如同烧红的烙铁,静静躺在矮几上,散发着冰冷而沉重的气息。
“仙师,您今日…要去东宫吗?” 小太监端着热水和干净的布巾进来,小心翼翼地询问。经过文华殿那惊心动魄的一夜,他对徐鑫的敬畏早已深入骨髓。
徐鑫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深吸一口气。去!必须去!【拯救太子朱标】的任务倒计时如同悬顶之剑,国运反噬的威胁让他别无选择。哪怕只能在外围打转,哪怕只能看看脉案,也比坐以待毙强!
他挣扎着下床,在小太监的服侍下,用左手艰难地洗漱,换上了一套宫里提供的、略显宽大的青色棉布常服。衣服质地粗糙,带着一股樟脑和阳光的味道,比起他原来那身破布,已是天壤之别。只是右手的包裹依旧醒目。
拿起那块冰冷的腰牌,入手沉甸甸的,寒意仿佛能渗入骨髓。徐鑫将它仔细系在腰间,深吸一口气,推开偏殿那扇简陋的木门。
清晨的宫禁,肃杀之气更浓。高耸的朱红宫墙在晨雾中如同沉默的巨兽。巡弋的禁军盔甲锃亮,步伐整齐划一,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回荡,带着令人心悸的节奏。偶尔有穿着各色官袍、行色匆匆的官员低头快步走过,看到徐鑫腰间那块独特的“东宫行走”腰牌,无不投来或好奇、或探究、或隐含忌惮的目光。
徐鑫低着头,尽量避开那些视线,按照小太监指点的方向,朝着东宫所在的区域走去。右掌的隐痛随着步伐牵扯,时刻提醒着他的狼狈和脆弱。空气中弥漫着清冷的露水和宫墙青苔的气息,混合着远处飘来的、若有若无的檀香,更添几分深宫的孤寂与压抑。
绕过重重殿宇,穿过几道戒备森严的宫门(守卫查验腰牌时,那审视的目光如同刮骨钢刀),一片相对开阔、布局更为雅致的宫殿群出现在眼前。飞檐斗拱,雕梁画栋,虽不及奉天殿那般宏伟逼人,却自有一股储君居所的雍容气度。这里便是东宫。
然而,徐鑫的脚步在距离东宫正门尚有一段距离时,便被拦了下来。一道低矮的汉白玉栏杆,如同无形的界限,将东宫核心区域与外围隔开。栏杆内,花木扶疏,殿宇俨然。栏杆外,只有一条供人行走的甬道和几间供低级属吏、太医临时歇脚的厢房。
“站住!东宫重地,闲人止步!” 一声冷硬的呵斥响起。
两个穿着深蓝色劲装、腰挎长刀、眼神锐利如鹰的侍卫,如同门神般守在栏杆入口处。他们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锁定在徐鑫身上,尤其是在他腰间那块“东宫行走”腰牌和他那只包裹严实的右手上反复扫视,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戒备。
徐鑫停下脚步,强自镇定,微微拱手:“在下徐鑫,新任东宫行走。奉旨,前来…查阅太子殿下脉案,了解病情。”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徐行走?” 其中一个方脸阔口的侍卫上下打量着徐鑫,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腰牌倒是真的。不过嘛…” 他拖长了语调,“太子殿下静养,非召不得擅入。查阅脉案?那得去太医院药局!这里是东宫寝殿外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语气生硬,带着驱赶之意。
另一个三角眼的侍卫更是直接,抱着胳膊,冷冷道:“毛帅吩咐过了,任何人不得靠近太子寝殿十步之内!徐行走,你这位置,已经越界了!请回吧!” 他特意强调了“毛帅”二字,眼神里带着警告。
冰冷的拒绝,如同两盆冷水兜头浇下。徐鑫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毛骧的警告不是虚言。这“东宫行走”的身份,就是个笑话。别说靠近太子,连东宫的门槛都摸不着!
【叮!检测到宿主遭遇任务阻碍!】
【核心任务:拯救太子朱标!介入难度提升!】
【警告:无法获取第一手信息,将极大影响后续介入方案制定!国运反噬风险上升!】
系统的警报如同针刺。徐鑫看着那两个侍卫冰冷戒备的脸,又看看栏杆内那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东宫殿宇,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焦躁涌上心头。右掌的隐痛似乎也随着情绪波动而加剧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甬道另一侧传来。只见一个穿着深绿色七品文官鹭鸶补服、面容瘦削、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中带着几分刻薄的中年官员,带着两名捧着厚厚文牍的小吏,匆匆走来。正是昨日在偏殿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医院御医——张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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