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这是秦夜恢复意识后感知到的第一件事。温暖的光线透过眼皮,在黑暗中染出橘红色的光晕。他试着动了动手指,触碰到某种柔软织物——应该是床褥。
"醒了?"白璃的声音从很近处传来,带着掩不住的疲惫与欣喜。
秦夜努力睁开眼。视线起初模糊不清,渐渐聚焦到一张憔悴却美丽的脸上。白璃双眼布满血丝,银发失去了往日光泽,但笑容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我...昏迷了多久?"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七天七夜。"白璃扶他坐起,递来一杯温水,"陆师姐说你能醒过来就是奇迹。"
秦夜小口啜饮,感受水流滋润灼痛的喉咙。随着感官逐渐恢复,他注意到自己躺在间简朴的竹屋里。窗外是熟悉的青丘景色,只是祖树的位置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嫩绿的树苗。
"祖树..."
"涅盘重生了。"白璃顺着他的目光解释,"你昏迷后,它突然开花结果,然后化为灰烬。种子自动落入土壤,一夜之间就长成这样。"
秦夜尝试运转灵力,发现经脉中空空如也。不仅混沌之气荡然无存,连最基本的周天循环都无法完成。更奇怪的是,他眉心的月痕也消失了。
"我的修为..."
"都在这里。"白璃从颈间取下条银链,上面挂着颗灰蒙蒙的珠子,"界壁愈合时,你体内所有混沌之气都被抽离,凝结成这颗'混沌珠'。陆师姐说它蕴含的力量足以毁灭一个小门派。"
秦夜接过珠子,触感温润如玉。虽然失去了力量,但内心出奇地平静。或许是因为完成了使命,又或许是因为...活着的人值得更多关注。
他握住白璃的手:"你的尾巴..."
白璃转身让他看后背——原本蓬松的九条狐尾只剩三条,而且比从前短了许多。"燃烧六条换你性命,很划算。"她故作轻松地说,但颤抖的尾尖暴露了真实情绪。
秦夜将她拉入怀中。两人静静相拥,无需言语。窗外,新生的祖树幼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声响,仿佛在诉说某个古老的祝福。
三日后,秦夜已经能下床行走。虽然失去修为,但混沌体赋予的强健体魄仍在。他在白璃搀扶下走出竹屋,发现青丘变了模样。
原本的亭台楼阁大多坍塌,幸存的长老们正指挥族人重建。更引人注目的是,山谷中多了许多外来修士——有太虚门的,有天机阁的,甚至还有几个玄冥宗余孽,全都和平共处地搬运建材。
"战争结束了。"白璃解释,"界壁修复后,各地魔气自行消散。那些被污染的修士也恢复了神智。"
她指向远处一座新建的祭坛:"各派决定在那里立碑,纪念所有牺牲者。墨尘前辈的名字刻在最上方。"
秦夜胸口发紧。老酒鬼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那声满不在乎的"这辈子值了"成了最后的告别。
"陆师姐接任了天机阁主,正在整合各派典籍。"白璃继续介绍,"林师姐暂代太虚掌门,据说准备改革门规。"
正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奔而来——是当初那个胆小的双尾狐女。她激动地向白璃行礼:"族长!东海龙宫派使者来了,说要商议通商事宜!"
白璃无奈地看了秦夜一眼:"看,连龙族都来示好了。这些天接待的各派使者比我过去百年见的都多。"
"因为你现在是英雄。"秦夜轻笑,"拯救世界的青丘族长。"
"是我们。"白璃纠正,尾巴轻轻缠上他的手腕。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充实。秦夜虽然失去力量,但对混沌之气的理解仍在。他协助陆红衣编纂《界壁志》,将自己在灰色空间的见闻详细记录,希望为后人留下警示。
白璃则忙于族务和外交。青丘因她在决战中的表现威望大涨,隐隐有领袖群伦之势。但她坚持平等对待各派,甚至接纳了悔过的玄冥宗弟子。
一个月圆之夜,秦夜独自来到祖树幼苗旁。新生的树苗只有一人高,枝叶稀疏,却散发着勃勃生机。他轻抚树干,感受其中流动的微弱灵力。
"它很喜欢你。"
白璃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月光为她镀上银边。她手里捧着个玉匣:"有东西给你看。"
匣中是块留影玉。激活后,浮现出秦夜祖父的虚影:"若有后人得见此影,说明界壁已复,吾等使命终结。"老者的声音温和而疲惫,"混沌体非诅咒,实为馈赠。历代守门人自愿禁锢,非因别无选择,而是明白力量越大,责任越重。"
影像切换,展示出段秘辛:原来混沌体最初是天地为平衡三界创造的调节者。十二位前辈自愿镇守界壁,不仅为阻挡天魔,更为防止人界灵气外泄。
"而今枷锁已除。"最后的画面中,十二位混沌体并肩而立,"愿后人善用此身,守护而非禁锢,创造而非毁灭。"
影像消散,秦夜久久不语。白璃轻轻靠在他肩头:"后悔吗?失去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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