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穿透城中村杂乱电线交织的天空,吝啬地洒在锦绣苑B栋斑驳的水泥外墙上。朱振华站在楼前,手里紧攥着那串冰凉的黄铜钥匙,一夜的疲惫仿佛被掌心钥匙的棱角硌得清醒了几分。
眼前这栋楼,七层高,像一位迟暮的老人,在周边自建房的挤压下显得灰头土脸。墙面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砖体,如同溃烂的皮肤。黑洞洞的窗口大多破损,残留着不知何年的旧报纸或塑料布。楼前的空地被各种杂物侵占——废弃的旧沙发、锈蚀的自行车架、散发着酸腐气味的垃圾堆,几只野猫在瓦砾间警惕地窜过。空气中弥漫着城中村特有的、混合了油烟、垃圾和潮湿霉变的复杂气味。
这就是他的“盒饭”?价值数百万的“盒饭”?
朱振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比起昨夜唐家别墅的奢华,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楼体本身,那源自《九转天医诀》的敏锐感知力,却悄然发动。眼底不易察觉的青芒流转,眼前的景象瞬间剥离了表面的破败,呈现出更深层的“气”的流动。
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生气”,如同沉睡的潜龙,正从这栋楼的地基深处,沿着特定的脉络向上缓慢升腾!这生气虽然被周遭污秽杂乱的环境所压制、扭曲,显得滞涩不畅,但它的根底,竟是出乎意料的浑厚与纯净!仿佛这栋楼所在的位置,本身就占据着这片城中村区域一个极其关键的“地脉节点”。
“果然有点门道。”朱振华心中了然。唐家能在宋城屹立不倒,眼光确实毒辣。送这栋楼,既是报恩,也是投资,更可能隐隐契合了某种风水格局。这楼,天生就该做医馆!悬壶济世之地,本就该扎根于市井,却又需引动地脉清灵之气。
不再犹豫,朱振华找到锈迹斑斑的单元防盗门,将最大的那把黄铜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沉重的铁门应声而开,一股浓烈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
楼内的情况比外面更加不堪。楼道狭窄幽暗,墙壁污迹斑斑,贴满了各种小广告。每层四户,大多数房门洞开,里面堆满了前任租客遗弃的垃圾——破床垫、烂衣柜、发霉的被褥、碎裂的锅碗瓢盆…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
朱振华深吸一口气,挽起袖子。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他的起点。他需要空间,更需要一个干净的环境来安置自己,梳理所得,以及最重要的——行医!
第一步,清理!
接下来的两天,朱振华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蚁,全身心投入了这场浩大的“垃圾战争”。他花光了身上仅剩的几百块钱,雇了城中村几个无所事事的半大孩子帮忙搬运大件垃圾。自己则化身清洁工,扫帚、拖把、水桶齐上阵,将楼道和几间相对完好的空房(他选定了底层一套朝南、空间最大的套间作为自己的居所和未来的诊室)里里外外清扫了无数遍。
汗水浸透了他廉价的T恤,灰尘沾满了他的头发和脸庞,腰酸背痛更是家常便饭。丹田内那缕新生的天医真气虽然自发流转,滋养着疲惫的身体,但修复的速度远远赶不上体力的消耗。他只能咬着牙坚持,饿了就啃几口硬馒头,渴了就灌几口自来水。这过程极其枯燥艰苦,但他心中却有一股火焰在燃烧。每一铲垃圾被清理出去,都仿佛扫掉了他过往的落魄;每一块被擦亮的玻璃,都映照着他崭新的未来。
清理工作接近尾声时,一个瘦弱的身影怯生生地出现在楼道口。
“朱…朱大哥?”声音很轻,带着试探。
朱振华直起酸痛的腰,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灰尘,看向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尽管不是上学时间),扎着简单的马尾,面容清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带着几分怯懦和感激。朱振华认出来了,是那天在景区,他救下的那个突发心梗的早餐摊老板的女儿,周小芸。
“是你啊,小芸。”朱振华露出温和的笑容,“你爸怎么样了?”
“我爸好多了!医生说简直就是奇迹!”周小芸眼睛亮了起来,充满了感激,“他让我一定要来谢谢您!还说…还说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她看着朱振华一身尘土和堆在楼道里小山般的垃圾袋,咬了咬嘴唇,“朱大哥,您这是在…?”
“哦,我把这栋楼买下来了,打算清理一下,以后在这里开个医馆。”朱振华指了指周围,语气平静。
“买…买下这栋楼?!”周小芸的小嘴瞬间张成了O型,清澈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她家就在附近,太清楚这城中村的房价了,即使是这样一栋破楼,也绝对是天文数字!眼前这个几天前还在景区当志愿者、和自己父亲一样挣扎在生活线上的大哥哥,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这栋楼的主人?
“嗯。”朱振华点点头,没有过多解释,“你来得正好,能帮我去买点东西吗?”他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清理垃圾后仅剩的),递给周小芸,“帮我买点香烛,要那种最普通的线香和红蜡烛就行。再买一把新鲜艾草,如果有朱砂粉也买一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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