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晨曦尚未完全驱散昨夜的阴霾,空气里残留的药味与茶香奇异地交织。赵琰端坐于御案之后,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枚温润的萧氏虎符玉佩,昨夜那短暂而诡异的系统紊乱感,如同冰针般深刺在意识深处。王承恩微弱的呼吸声依旧从暖阁内传来,【生命剩余:<17时辰】的猩红倒计时,在视野角落里无声地跳动,提醒着迫近的终局。墨衡的名字紧随其后,【生命维持-基础状态剩余:61时辰】,每一项数据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国运值“-8”的标记,更像一道勒紧帝国咽喉的绞索。
“陛下,抚远侯、安平伯、武定侯、老英国公张维贤,已在文华殿偏殿候驾。”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的声音在殿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这几位勋贵的分量,足以让任何内侍打起十二分精神。
赵琰睁开眼,眼底的血丝未褪,疲惫之下却淬炼出冰刃般的锐利。“更衣。”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文华殿偏殿,檀香袅袅。四位勋贵分坐两侧,气氛微妙地沉默着。抚远侯马芳年近五旬,身材魁梧,面庞被边关风沙刻下粗粝的痕迹,眼神锐利如鹰;安平伯孙承宗身形清瘦,须发花白,是开国勋贵中难得的儒将,此刻正闭目养神,手指却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某种韵律;武定侯郭勋正值壮年,眉宇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桀骜与审视;最上首的老英国公张维贤,须发皆白,身躯却挺得笔直,历经三朝的老迈身躯里沉淀着如山岳般的厚重威仪,浑浊的老眼偶尔开阖,精光四射。
赵琰身着常服步入,步履无声,却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没有繁复的寒暄与虚礼,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如冷电般扫过四人。
“今日召诸位卿家前来,非为朝堂琐事。”赵琰开门见山,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心上,“朕心中有一惑,想请教诸位开国柱石之后。”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老英国公张维贤脸上:“老国公,您历经三朝,见惯风雨。朕想问,太祖当年提三尺剑,扫荡群雄,靠的是什么?”
张维贤缓缓睁开眼,苍老的声音带着金石之质:“回陛下,太祖雄才大略,文韬武略盖世无双。然,若无如靖国公萧破虏、英国公张辅等一众忠勇之士,甘为前驱,披肝沥胆,何来我大胤百年基业?”他特意点出了“靖国公萧破虏”之名。
“忠勇……”赵琰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好一个忠勇!然,若这‘忠勇’的对象,已非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而是某些人一己之私利,堵塞言路,党同伐异,甚至……勾结外寇,祸乱东南沿海呢?”
此言一出,偏殿内的空气骤然凝固!武定侯郭勋眉头猛地一拧,抚远侯马芳放在膝上的手瞬间握紧,安平伯孙承宗敲击的手指也停了下来。老英国公张维贤浑浊的眼中精光暴涨,直视赵琰:“陛下此言,所指为何?”
“所指为何?”赵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威压,“朕欲开海禁,通有无,强军富民!此乃为国为民之策!然朝堂之上,有人以‘通倭’之罪构陷忠良,东南沿海,更有人为掩盖走私之利,不惜屠戮朝廷命官,杀人灭口!此等行径,与当年太祖所伐之奸佞何异?!”
【系统:勋贵情绪波动剧烈!目标:张维贤(震惊/警惕)、马芳(愤怒/猜疑)、孙承宗(沉思)、郭勋(敌意/戒备)】
冰冷的提示在赵琰脑中闪过,勾勒出殿内无形的情绪暗流。
赵琰猛地站起身,从怀中取出那枚萧氏虎符玉佩!羊脂白玉在透过窗棂的晨光下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华,盘踞的猛虎栩栩如生,“如朕亲临”四个铁画银钩的大字带着无形的威压,五军都督府的神秘徽记在背面若隐若现!
“此物,诸位可还认得?!”赵琰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萧家虎符!”安平伯孙承宗失声低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太祖御赐!‘如朕亲临’!”抚远侯马芳霍然起身,目光死死盯住玉佩,粗犷的脸上肌肉抽动,那是见到军魂图腾的本能反应。
武定侯郭勋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老英国公张维贤身体微微前倾,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枚玉佩,仿佛要将其烙印进灵魂深处。他伸出枯槁的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此符…此符从何而来?”
赵琰将玉佩置于紫檀案几之上,发出清脆的轻响,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此乃萧妃所献。”赵琰的声音恢复平静,却蕴含着千钧之力,“靖国公萧破虏的嫡系血脉!她将此符交予朕手,只为一句话——”
他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神色各异的脸庞,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愿见——盛世!”
“盛世”二字,如同投入古井的巨石,在四位勋贵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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