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死寂气息如同有生命的潮水,瞬间吞没了工地上刚刚升腾起的希望。欢呼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尖叫和混乱的践踏。距离邪石最近的几名工匠,如同被无形的寒冰之手扼住了喉咙,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直挺挺地栽倒在地,脸色青灰,生机肉眼可见地流逝。插在四周的火把猛烈摇曳,光芒急剧黯淡,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这贪婪的阴冷彻底吞噬。刚刚稳定转动的筒车,巨大的轮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转速肉眼可见地减缓,如同陷入无形的泥沼。
“护住墨大人!结阵!”李岩的厉吼穿透混乱,他双臂牢牢箍住昏迷软倒的墨衡,将其身体完全护在自己与身后几名亲卫甲士构成的狭小空间内,用自己的脊背直面那汹涌而来的、足以冻结骨髓的死气。冰冷的侵蚀感瞬间穿透厚重的衣物,无数细小的冰针仿佛扎入皮肤,直刺灵魂深处,思维都变得迟滞。
【警告!高浓度负熵生命场持续侵蚀!被动防御场维持中!当前能量消耗速率:0.07%/分钟!】
【警告!检测到目标区域环境熵增速率异常提升!基础物理结构稳定性下降!】
系统冰冷急促的警报音在李岩意识深处疯狂刷屏。那不断跳动的小数点后两位,每一次微小的攀升,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上!
被动防御!仅仅抵抗这气息的侵蚀,就在持续消耗那宝贵的、代价未知的本源能量!
“赵魁!”李岩嘶声大喊,目光如电,穿透混乱奔逃的人群和黯淡摇曳的火光,死死锁定远处那邪石爆裂的中心——铅布被彻底撕裂,露出了内部那惨白巨石的狰狞一角。在微弱的晨光下,它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死寂灰白,巨石表面,那些扭曲如血管的暗红色纹路正如同活物的心脏般,一下、一下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让那股阴寒死寂的气息更加汹涌澎湃,肉眼可见地让周围的光线更加黯淡,让筒车的转动更加艰涩!
“绝户煞……”李岩的牙齿因极致的冰寒和心中翻腾的惊怒而咯咯作响。这绝不仅仅是丧尽天良的邪物!这分明是一种活的、有意识的污染源头!周延儒背后那些阴影里的东西,他们埋下的,究竟是什么?!
“末将在!”赵魁魁梧的身影如同破浪的战舰,硬生生从混乱的人群中撞开一条路,冲到李岩附近。他脸色铁青,同样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阴寒和生机流逝的恐怖。
“邪石异变!调重盾手,泼桐油!火!用火隔绝那东西的气息!快!”李岩几乎是吼出来的指令,声音因死气的侵蚀和内心的焦灼而嘶哑变形,“所有工匠、民夫,立刻后撤!甲士维持秩序,不得践踏!”
“得令!”赵魁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咆哮着传达命令。一队队身披重甲、手持巨大塔盾的甲士如同移动的城墙,轰隆隆地冲向邪石方向。他们行动间带着金属摩擦的铿锵声,塔盾重重砸入地面,迅速拼接成一道弧形的盾墙,将邪石爆发的中心区域与混乱的工地勉强隔开。紧随其后的士兵扛着大桶大桶粘稠的桐油,奋力泼洒在盾墙外围的地面以及那裸露的、搏动着的邪石表面!另一些士兵则将浸透油脂的布团点燃,奋力投向邪石!
嗤——!
桐油遇火猛烈燃烧,炽热的火焰瞬间腾起,橘红色的光芒暂时驱散了部分阴冷。火焰舔舐着惨白的巨石表面,那些搏动的暗红纹路在高温下似乎微微一滞,散发出的阴寒死气为之一顿。
有效!
但李岩没有丝毫放松。他清晰地“看”到系统界面上,那代表能量消耗的数字跳动速度只是略微减缓,从0.07%降到了0.06%/分钟,仍在持续不断地流失!
【警告!目标存在高能负熵核心!常规物理隔绝效果有限!侵蚀仍在持续!】系统的提示冰冷地印证了他的感知。
“军医!军医何在!”李岩低头看着怀中气息微弱、右眼被血污彻底覆盖、脸色灰败如死人的墨衡,心如刀绞。
一名背着药箱、同样脸色发白的老军医连滚带爬地挤了过来,手指颤抖地搭上墨衡的腕脉,又翻开他完好的左眼眼皮查看。
“大人!墨大人…脉象微弱欲绝,气血衰竭,生机…生机流逝极快!这…这非寻常伤病,倒像是…像是被抽干了元气!”老军医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还有这右眼…伤及根本,恐…恐难保住了!必须立刻施针固元,以老参吊命,再寻静室精心调养,或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说着,迅速取出银针,手法极快地在墨衡几处要穴刺入。
李岩的心沉到了谷底。抽干元气?这与那邪石吞噬生机的特性何其相似!墨衡离得最近,首当其冲!他看着军医手中那细长的银针,又想起昨夜那支被系统偏转的弩箭,一股无法言喻的悲愤和冰冷的恐惧攫住了他。昨夜那1.2%,今日这持续不断的0.06%…这些冰冷的数字背后,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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