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疗养院的破窗棂,在陈妄眼底投下细碎的阴影。他掐住林夏脖颈的指尖突然渗出透明黏液,带着防腐剂的刺鼻气味,那是邪魂侵蚀肉体的征兆——本该清明的瞳孔里,无数条黑色声纹如蛛网般蔓延,将“声安”印记的银光一点点吞噬。
“陈妄!醒醒!”林夏的龙锏坠在脚边,镜灵碎片却在危机时刻脱离灵器,化作流光融入陈妄的耳钉——金属银饰突然发烫,映出二十年前实验室的记忆残像:首席研究员举着刻刀篡改瓶身咒文,身后的实验日志上,“声纹寿命转化公式”的字迹被红笔圈住,“抽取受试者10%声纹频率,可兑换1年青春”的批注下,是广告公司老板年轻时的照片。
“原来他就是当年的实验助手……”林夏的喉间被掐得发紧,却在镜灵接入记忆的瞬间,看见广告公司老板跪在首席研究员面前,“求您告诉我声纹永生的方法!我不想看着母亲衰老……”画面跳转至现代,老板对着镜中自己的白发怒吼,手中的初代精华液瓶泛着幽光,瓶身咒文的缺口处,正对应着陈妄耳钉的形状。
“他篡改咒文,把‘安魂’变成‘夺魂’……”林夏的意识在脑波冲击中浮沉,镜灵碎片传来的记忆里,老板将母亲的声纹封入精华液瓶,却导致声魂反噬,从此沉迷于“用他人声纹延续生命”的邪术,“而你……是他重启实验的‘完美容器’,你的脑波能激活所有瓶中声纹的‘寿命能量’……”
陈妄的指尖突然发力,黏液顺着林夏的脖颈渗入衣领,带着刺骨的寒意——那是声魂被掠夺时的怨念,混着老板的贪婪,在他体内形成狂暴的声纹风暴。但就在此时,耳钉深处突然涌出另一股记忆:周素秋抱着襁褓中的陈妄躲避追捕,在储物间刻下最后一道灵媒咒,“记住,声纹寿命不是数字,是活着的人对世界的眷恋……”
“眷恋……”陈妄的喉间发出破碎的呢喃,黑色声纹在耳后的“声魂归心”印记处突然卡顿——他的意识深处,浮现出老护士教他辨认戏腔的午后,浮现出林夏用绣魂针修复咒文时的专注,甚至浮现出疗养院虚影们临终前的微笑。这些带着温度的记忆,如同一把把银刀,在声纹风暴中劈开缝隙,让属于他的本真意识,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我不会让你成为他的容器!”林夏调动最后的灵媒力,镜灵碎片在耳钉内爆发出强光,强行将老板的记忆投影到陈妄眼底——实验室里,老板为了提取母亲的声纹,亲手给她注射萃取剂,母亲临终前的眼神不是哀求,而是失望,“你偷走的不是青春,是我的声音里……对你的爱啊……”
陈妄的指尖猛地松开,黏液滴落在地,化作黑色的声纹触手却不再攻击,而是蜷缩着退向阴影。他望着自己发抖的手,看见掌心不知何时浮现出周素秋的灵媒印记,与老板记忆中的贪婪声纹剧烈对冲——原来声魂反噬的核心,从来不是力量强弱,而是声纹中承载的情感:当老板的声纹充满掠夺的欲望,陈妄的声纹却藏着守护的执念,两者在他体内的交锋,本质是“贪婪”与“眷恋”的对抗。
“他以为用邪术就能永生,却不知道,被掠夺的声纹会带着怨念反噬。”林夏捡起龙锏,锏头的净化之光扫过陈妄的手臂,黑色声纹如冰雪般融化,露出底下淡金色的声纹脉络,“你的脑波里藏着周素秋的‘声魂锚点’,那些关于‘被爱’的记忆,就是对抗反噬的最强防线。”
疗养院的天花板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广告公司老板举着初代精华液瓶闯入,瓶中封着的声魂正是他的母亲——声魂的脸与老板如今的面容极度相似,却在看见陈妄时,眼中闪过母性的柔光,“别再错了……声音的寿命不该被计算……”声魂的低语混着瓶身咒文的崩裂声,让老板的脸色瞬间惨白。
“你看,连她都在阻止你。”陈妄走向老板,耳钉的银光与声魂的柔光共鸣,“当年的实验夺走了你的母亲,现在的邪术又想夺走更多人——但声纹不是商品,不是燃料,是每个灵魂留在世上的‘痕迹’,你连这点都忘了吗?”他抬手触碰老板手中的精华液瓶,瓶身咒文的缺口处突然亮起“声安”印记,那是周素秋当年留给所有实验体的“救赎开关”。
老板突然跪倒在地,精华液瓶摔碎在脚边,母亲的声魂化作光点融入陈妄的声纹——不是掠夺,而是托付,“替我告诉他……声音的意义,是被记住,不是被偷走……”光点消散前,在陈妄掌心留下一枚淡金色的吻痕,与他耳后的印记遥相呼应。
陈妄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声魂反噬的剧痛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声纹碎片在体内轻颤——那是二十年前的患者、周素秋、甚至老板母亲的声魂,它们不再是狂暴的怨念,而是带着释然的温柔,在他的声纹里找到了暂时的栖身之所。
“结束了。”林夏将老板扶向窗边,晨光中,他的白发渐渐变回黑色,却不是邪术的效果,而是放下执念后的释然,“声魂反噬的本质,是让施术者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你的母亲,从来想要的,只是你能好好活着,而不是用她的声音换一场虚妄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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