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乐城洪水泛滥,待洪水退去,蝗虫成灾。那一年,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
何先生经营的布匹铺子根本撑不下去,他将铺子关了,带着妻女逃去了乡下。
哪知道乡下也一样凄惨,野菜挖完了,树叶子也吃完了,饿死的饥民无数。
何先生一家勉强支持着,一天,何先生出门去找野菜,路过同村的老刘家,听到里面很大声的吵嚷声。
何先生饿的头晕眼花,勉强扶着墙走到他家门口,发现几个壮汉在跟老刘抢夺女儿。
那几个壮汉嘴里嚷嚷着:“你女儿命好,到魏公子跟前伺候,不用饿死了!”
听到这话,何先生一下子明白了。老刘曾向何先生哭诉过,他不得已向城里的大商贾魏府借了粮。
老刘的女儿今年才十六岁,长的十分讨喜,不知怎的,被魏府的公子魏闲看上了。
魏闲曾派人来讨要,让老刘以女抵债,老刘舍不得女儿,执意不从。
今日,这些壮汉怕是要来硬的了。
老刘夫妻死抓着女儿不放,但哪里是那几个壮汉的对手,不一会便被打倒在地上。
何先生急了,他知道魏府的手段,抢去的民女都是粗暴对待,如果不从,不是简单的打骂,而是往死里打。
刘家的女儿要是到了魏府,不出半个月,一定没命!
何先生凭着一股怒气扑过去和几个壮汉扭打,为首的壮汉像拎小鸡似的,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左右开光,打的何先生眼冒金星。
壮汉随手一丢,何先生就扑在地上,昏死过去。
待何先生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魏府,被关在柴房里。听送饭的小厮说,打手们看何先生衣着,像是个有钱的,意欲抓了他来勒索。
又听说,刘家的姑娘也被抓来了,只是那姑娘跟她父母一样倔强,宁死不从,已经被打了一顿了。
何先生的心顿时灰了,他想起自己的老婆孩子饿着肚子,还等着他挖野菜回去呢!
“活不成了,活不成了!”何先生欲哭无泪。
这是什么世道啊?
这天晚上,魏府火光冲天。何先生从昏睡中惊醒,发现魏府的一座楼着了火,下人们纷纷拎着水桶去救火,到了后半夜,火才被救下去。
翌日,送饭小厮偷偷告诉他,“老爷被烧死了!”
何先生心想,魏氏父子一向横行霸道,平日里欺男霸女,抢人田地,断人活路,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害死了多少人?
如今老天开眼,可算遭报应了!
魏府的下人们被欺压很久了,趁着这次火灾跑了很多。何先生趁着乱也想跑,又被抓了回来。他被送进了书房,让他整理账目。
何先生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后来他才知道,那天大火,跟着魏老爷被一同烧死的,还有魏府的管家。
也许是魏闲得知他开过店铺,精于计算,便让他临时整理账目。
何先生松了一口气,命暂时保住了。可当他清点账目时,他才知道魏氏父子有多坏,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害的多少人流离失所。
何先生愤懑不已,他偷偷藏了一把刀,打算杀了魏闲,为民除害。
不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没见过魏闲。听伺候魏闲的下人们说,魏闲变了,或许是父亲的死让他大受打击,魏闲消沉了。
给什么吃什么,给什么穿什么,他傻啦!
魏府没了管事的人,下人们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渐渐地,何先生发现,下人们都来找他,请教他事务,听他差遣。
何先生本想逃跑,他转念一想,他是本乡人,跑是跑不掉的,连累了妻女怎么办?他见魏闲不管事,下人们又都听他的话,他便乍着胆子,让下人把刘家的姑娘放了。
下人们果然照办。
何先生又把账目拿出来,按照上面的数目,把魏府抢夺百姓的财产都还回去,下人们也无异议。
何先生喜不自禁,把所有账目调出来,把抢的夺的,都还了。把殴打,乃至害命的,都赔偿了。
何先生做这些事时,本来想着,要是被魏闲发现,就跟他同归于尽。没想到他一直没见到魏闲。
他知道灾民需要粮食,便开仓放粮,舍粥舍饭。又把魏府还剩下的那些钱,捐给百姓修建堤坝。
做完这些事,何先生是准备等死了,魏闲不可能会放过他!
没想到魏闲还是毫无反应。
何先生心想横竖都是一死,所有的事也都做完了,他也不怕了,他主动去见了魏闲,把自己做的事一一说了。
他每说一件,满身就打一下颤,心里想着,要死了,魏闲一定会活剐了他。直到说完了,魏闲也没半点反应。
何先生这才信了下人们说的话,魏闲傻了。
何先生知道魏氏父子虽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但父子感情极好,魏闲是魏老爷的心肝肉,魏老爷的过世,确实对魏闲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何先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想极了妻子女儿,偷偷去见了妻女。他被劫持在魏家的日子里,一直不敢跟妻子女儿联系,他怕魏闲对他的家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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