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常州城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中,乌云如墨般堆积在天际,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张旭阳一行人回到常州的第二日,黄自在与六长老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抵达了常州黄家的据点。这是一处隐蔽在巷弄深处的三进院落,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布满青苔,院中的古槐枝叶稀疏,宛如一位垂暮的老者,在风中瑟瑟发抖。
刚一进门,黄自在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我爹和爷爷呢?为何不见他们来迎接?”话音未落,一名据点负责人匆匆迎出,脸色惨白如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家主和老祖……已经横死了!” 黄自在只觉胸口仿佛被巨石狠狠撞击,呼吸一滞,踉跄着后退半步。六长老更是脸色阴沉如水,眼尾的皱纹剧烈颤动,声音沙哑地问道:“你说什么?!是谁下的毒手?”
据点负责人颤抖着说道:“属下不知详情,只知道城主府内黄家族人无一生还,连管事和下人都未能幸免。”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城主府已经被皇帝封锁,说是刺客为营救首领闯入,与家主和老祖厮杀,最终两败俱伤,禁军赶到时已无活口。但……但据属下暗中查探,家主根本没有擒获什么刺客首领,这说法漏洞百出。”
黄自在猛地抓住负责人的衣领,眼中血丝密布:“我父亲和爷爷的尸体在哪里?”
“在……城北外,皇帝下令厚葬了家主。”负责人被抓得喘不过气,急忙说道,“不过城主府内传出消息,说他们……死于掌力之下。现在新任城主是和张旭阳一行里的男子余锋。”
六长老闻言,瞳孔骤然收缩,低声沉吟:“掌力?能击杀登仙境修为的黄天老祖,凶手至少也是登仙境上品,甚至更高。张旭阳一伙虽然难缠,但未必有此等实力……此事恐怕和皇室脱不了干系。”他转身看向黄自在,“当务之急是稳住黄家根基。自在,你可愿接任家主之位?”
“六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黄自在一拳砸在身旁的木桌上,“咔嚓”一声,木桌应声碎裂,木屑飞溅。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余锋那小子竟然成了常州城主?张旭阳还被封了侯?这简直是骑在我们黄家头上拉屎!”
据点负责人小心翼翼地补充道:“还有李思羽和静姝,如今一个是雪瑶郡主,一个是静姝郡主……”
“够了!”黄自在一脚踢翻椅子,眼中怒火几乎要将整个房间点燃,“我要他们血债血偿!今晚就去云锦轩,把他们斩尽杀绝!”
六长老急忙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不可冲动!张旭阳、李思羽、静姝加上余锋,四人联手我们很难讨到便宜。况且,皇帝既然插手,必定有所防备。”
“那我们就束手待毙?”黄自在怒视着六长老,“我爹和老祖的仇不报了?” “当然要报,但需从长计议。”六长老松开手,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盘龙纹的长老令牌,“西北王已昭告天下,张旭阳将接任汉德城城主。待他前往汉德城,常州只剩余锋一人,便是我们的机会。记住,暗中联络各地据点,密切监视他们的动向。一旦有人落单,立刻禀报。”
黄自在盯着六长老手中的令牌,心中的怒火渐渐转为阴鸷。他深吸一口气,接过令牌,环顾四周跪拜的族人,沉声道:“从今日起,我黄自在便是黄家家主。”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院中的古槐上,“待我解决张旭阳和余锋,黄家必能重现昔日荣光。”
夜幕降临,常州城的灯火次第亮起,云锦轩内依旧热闹非凡。而在阴暗的巷弄中,黄自在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酒楼,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窗外,一阵狂风掠过,古槐的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奏响序曲。六长老站在他身后,目光深邃,手中的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啪”的一声,惊起檐下栖息的乌鸦,扑棱棱飞向漆黑的夜空。
暮春的阳光透过城主府的雕花窗棂,在青砖地面投下斑驳光影。张旭阳与白黎明并肩踏入余锋的书房时,正见这位新任城主抱着茶盏发呆,案头的《常州府志》摊开在“赋税”一页,墨迹未干的朱笔批注旁还沾着些许茶渍。
“哟,我们的余城主在钻研治国之道呢?”白黎明笑着伸手拍了拍余锋的肩膀,腰间的鎏金佩刀随动作轻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余锋慌忙合上书卷,耳尖微微发红:“别笑话我了,今天那些官员递上来的文书,半数都是之乎者也的官话,看得我头都大了。”他起身给两人斟茶,青瓷杯中浮起的茶叶旋即又沉底,“白老二,快说说你这些年的事,省得我对着这些竹简犯瞌睡。”
白黎明随手翻看着桌上的竹简,指尖划过“劝农桑”的条目:“如今这天下啊,就像锅里的沸水,咕嘟咕嘟冒着眼见要翻篇了。陛下命我下月带兵驻守泸州城。”
张旭阳闻言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暗纹说道:“泸州城?可是挨着南夷占据的永安、大兴二城?陛下是打算让你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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