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同样干枯的手,扒住甲壳碎片边缘。
一个身影,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从那沉重的黑曜石下……**爬了出来**。
尘土和深紫色的血块簌簌落下。那是个“人”形的轮廓,却裹在一件破烂得难以辨认原色、沾满厚厚污垢和干涸血痂的帆布工装里。工装过于宽大,空荡荡地罩在嶙峋的骨架上,如同挂在枯树枝上的破麻袋。他(?)的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滞涩,每一个关节的移动都发出细微、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
他完全爬出,摇摇晃晃地站直。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有些佝偻,但包裹在破布下的骨架却透出一种奇异的、历经岁月磨洗的坚硬感。脸上覆盖着同样厚实的污垢和纠结的、灰白相间的胡须,几乎看不清五官。唯有一双眼睛,从污垢和乱发的缝隙中露出来。
那不是人的眼睛。
浑浊,如同蒙尘的劣质玻璃珠,瞳孔是涣散的灰白色,几乎与眼白融为一体。但在这浑浊的深处,却沉淀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死寂**。没有恐惧,没有痛苦,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看透了亿万载岩石般的麻木,和一种更深处、被强行压抑的、近乎疯狂的疲惫。那疲惫如此沉重,仿佛他背负的不是一具躯壳,而是一座正在崩塌的山岳。
他微微侧过头,浑浊的灰白瞳孔,精准地穿过弥漫的烟尘,落在了嵌在岩壁上的那道玄黑身影上。视线扫过她幽邃的星髓躯体,布满刮痕的晶体,最后停留在她胸口那搏动着的、暗紫色的荆棘刻痕上。
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在他那死寂的眼底深处掠过。不是惊讶,更像是……某种早已被遗忘的、模糊的**索引被触动**。随即,那涟漪便沉入更深的麻木之中。
他张开嘴。嘴唇干裂,沾着血污和尘土。
发出的声音,如同两块粗糙的砾石在破风箱里摩擦,干涩、沙哑,带着磨损的锈迹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却又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蛮横的意志,直接穿透空间的阻隔,再次在她冰冷的意识核心深处**点燃**:
**“那东西……‘饿’。”**
他抬起一只枯树般的手,颤抖着,指向深坑中那柄静静伫立、散发着无尽暴虐与贪婪气息的巨斧。指尖微微弯曲,带着一种本能的、深入骨髓的**忌惮**。
**“饿久了……见血……就醒……”**
他浑浊的目光,又缓缓移向她身后深坑边缘那几块巨大的、浸在深紫色血泊中的巨兽甲壳碎块。灰白色的瞳孔里,映着那粘稠的、散发出浓烈铁锈腥甜的血。
**“你的血……太‘新’……太‘亮’……”**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出的叹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它……更‘饿’了……”**
话音未落——
嗡……!
一声低沉、带着金属质感的**嗡鸣**,毫无征兆地从深坑中央传来!
那柄深深嵌入岩石的巨斧,斧柄上那些如同活物筋络般的粗粝纹路,猛地**搏动了一下**!如同沉睡巨兽被血腥味刺激,心脏骤然收缩!
紧接着,斧身中央那道暗红色的血槽,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变亮**!仿佛有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在其中缓缓流淌起来!一股更加浓烈、更加令人作呕的血腥与暴虐气息,混合着一种冰冷刺骨的**贪婪**,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弥漫的烟尘被这股气息搅动,打着旋儿向四周散开。
老矿工浑浊的灰白瞳孔骤然收缩!他枯树般的身躯猛地向后踉跄了一步,仿佛被那无形的贪婪气息迎面撞中,本就佝偻的脊背弯得更深,干枯的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如果那里还有心的话),破风箱般的喘息变得更加急促、艰难。那深入骨髓的忌惮,瞬间化为了实质性的**惊惧**,刻在他每一道风干的皱纹里。
他猛地抬头,再次看向嵌在岩壁上的玄黑身影,灰白的瞳孔里第一次流露出清晰的、近乎**警告**的急迫: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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