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小兔崽子!"
一声暴喝惊飞了稻田里的麻雀。郝见仁像只受惊的野兔般蹿过田垄,身后五六个壮汉挥舞着锄头紧追不舍。他怀里鼓鼓囊囊的粗布衣裳里,三只母鸡正发出惊恐的"咯咯"声。
"老李头,不就是借您几只鸡嘛!"郝见仁边跑边回头喊,脚下却丝毫不慢,赤脚踩在雨后泥泞的田埂上竟如履平地,"等小爷发达了,还您一屋子金鸡!"
"放你娘的屁!"领头的庄稼汉气得满脸通红,一把扯下草鞋砸过来,"上个月偷张婶的腊肉,上上个月顺走王铁匠的锄头,这次连下蛋的母鸡都不放过!"
郝见仁矮身躲过飞来的草鞋,突然急转弯钻进玉米地。一人多高的玉米秆哗啦啦作响,瞬间淹没了他的身影。追兵们刹车不及,最前面的两人直接撞在一起,摔进了刚施过肥的田里。
"呕——王二狗你踩到粪桶了!"
趁着混乱,郝见仁从玉米地另一头钻出来,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他轻车熟路地翻过一道矮土墙,墙根阴影里,一条毛色土黄的老狗正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大黄!紧急撤退!"郝见仁一个翻滚落在老狗身旁,麻利地从怀里掏出一只母鸡塞进腰间布袋,剩下两只直接抛向空中。
老狗大黄眼睛一亮,后腿猛地一蹬,精准地咬住一只扑腾的母鸡。另一只刚要飞走,却被郝见仁甩出的裤腰带套住了脖子。
"完美配合!"郝见仁吹了个口哨,翻身骑上大黄。老狗不满地呜咽一声,却还是撒开四条腿跑起来。它奔跑时后腿有些蹒跚,但速度竟比村里的驴车还快,转眼就把叫骂声甩在身后。
穿过乱石滩,绕过枯木林,一人一狗最终停在山脚下那座摇摇欲坠的土地庙前。残破的庙门上贴着早已褪色的符纸,在风中哗啦作响,像是随时会散架的骨头。
"老伙计,今天收获不错。"郝见仁从狗背上滑下来,拍拍大黄的脑袋。老狗吐出嘴里的母鸡,鸡脖子上只有两个浅浅的牙印——竟还活着。
郝见仁熟练地拧断鸡脖子,从供桌下摸出个豁口的陶碗接血。"喏,你最爱的鸡血。"
大黄凑过来舔了舔碗边,突然警觉地竖起耳朵。郝见仁立刻会意,闪身躲到门后。片刻后,庙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肯定躲在这儿!"
"那小贼每次偷完东西都往山神庙跑!"
郝见仁屏住呼吸,手指无意识地摸向供桌旁那柄锈剑。剑身冰凉粗糙的触感让他稍稍安心。大黄伏低身子,喉咙里发出威胁般的低吼。
脚步声在庙门外徘徊了一阵,最终渐渐远去。
"呼——"郝见仁长舒一口气,转身踢开供桌下的稻草,露出个地窖入口,"今晚加餐!"
地窖里堆着发霉的粮食、缺口的陶罐,还有半坛不知从哪个酒席上顺来的米酒。郝见仁利落地拔毛开膛,不一会儿,破庙里就飘起烤鸡的香气。
"可惜没盐了。"郝见仁撕下条鸡腿丢给大黄,自己抱着整只鸡啃起来。油渍顺着他下巴滴到洗得发白的衣襟上,他也浑不在意。
吃饱喝足,郝见仁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晃到供桌前。斑驳的牌位前已经积了层薄灰,他随手用袖子擦了擦。
"师父啊,今天差点被老李头逮到。"他对着牌位絮叨,像是寻常人家晚饭后的闲谈,"您说您走就走了,留下柄破剑给我有啥用?连只鸡都杀不利索。"
供桌旁的锈剑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暗红的光泽,剑身上蜿蜒的锈迹像是干涸的血迹。郝见仁拿起抹布随意擦拭着,剑刃上几处锈斑剥落,露出下面诡异的纹路——那并非普通铁器锻造的痕迹,倒像是鳞片状的天然纹路。
"二十岁了啊师父。"郝见仁突然叹了口气,"村里跟我同龄的都当爹了,就我还跟条老狗挤破庙。"他戳了戳趴在一旁打盹的大黄,"老黄你说,村东头豆腐西施家的闺女咋样?上次我去买豆腐,她还冲我笑呢。"
大黄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喷出口气,又把脑袋埋回前爪里。
"得,连你都瞧不起我。"郝见仁自嘲地笑笑,继续擦拭锈剑。不知是不是错觉,剑身在火光下似乎泛起了微弱的红光。
突然,大黄猛地站起来,浑身毛发炸开,直勾勾盯着那柄锈剑。郝见仁还没反应过来,锈剑就从他手中跳了起来,"铮"的一声钉在供桌上,剑柄剧烈震颤。
"见鬼了!"郝见仁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陶罐。罐子碎裂的声音中,他分明看到那柄剑身上的锈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下面暗红如血的剑身。
更诡异的是,师父的灵牌突然裂开一道缝,几滴暗红色液体渗了出来。液体像是有生命般,顺着供桌流向锈剑,被剑身贪婪地吸收。
"师、师父?"郝见仁声音发颤,本能地想要逃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锈剑吸收完液体后,突然调转剑尖指向郝见仁。一道红光激射而出,正中他眉心。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郝见仁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感觉有团火从额头烧向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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